月夜宗的弟子善使判官筆,這蔡京也有一對金鑄的判官筆,他一邊大叫着,一邊從腰間拔出這對判官筆,刺向身邊的斬元。

    斬元沒有動,也沒有拔刀,他根本就不需要他提前做任何動作,就在筆尖即將點中他咽喉的同時,刀光一閃,筆頭滾落,同時滾落的還有一顆鮮血淋淋的人頭。

    血箭一般的從蔡京脖頸的斷口出標出。

    許墨皺了皺眉,道:“發生什麼事了”

    斬元道:“他被控制了。”

    許墨沉聲道:“可他沒有睡着,怎麼會被控制”

    金三富頓時面如死灰:“是這鐘聲在搞怪,你們看”他伸出右手,顫抖的食指指向前方。

    衆人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就見人身牛首的身影從古寺的殘垣斷壁中走出,他手裏拿着一隻鍾,很小的一隻鍾,大約只有三尺長,鍍金已剝落大半,露出內裏的銅綠。

    不用金三富再解釋,所有人都明白他們遇見了什麼。

    夢魘,這就是傳說中的夢魘,但傳說中,它可沒有手裏的那隻鍾,那這隻鍾又是什麼東西

    許墨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種不詳的預感。

    一隻半人半獸的怪物,一口詭異的鐘,一道微笑的虛線,從嘴角上往延長一直到眼角的位置,消失無蹤,一對眼睛擠成了一道縫,狹窄的縫,從這縫隙裏透露出一種令人驚懼的光,就像一隻冰冷的觸手,緩慢的靠近許墨的心房。

    還未滲透進心裏,寒氣便開始撩撥着心臟。

    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所有人都有與他一樣。

    “你想幹什麼”他警惕的說,軟劍握在手上,準備隨時發起攻擊,即便他感覺自己手軟腿軟,但坐以待斃卻不是他的作風。

    劍在手,他重新有了力量,但這力量能維持多久,他不知道,也沒人能知道。

    靜默無聲中,那條笑的虛線忽然發現了變化,弧線變得更大,兩邊向上,中心向下,彷彿變成了圓形的一半。

    忽然,夢魘拉響了鍾。

    許墨聽過很多種鐘聲,他聽過青竹宗急促的喪鐘之聲,聽過寺廟裏安靜祥和的鐘聲,聽過雲州城樓上代表着喜慶的鐘聲,但絕沒有聽過這種鐘聲。

    聲音並不大,卻像在耳畔炸開的炸藥一般,震的耳朵嗡嗡作響,時而如怨婦哀泣,時而如戰士高歌,接着一種莫名的眩暈感襲來,他幾乎就要站立不穩。

    不行我不能倒下,倒下就醒不過來了他對自己說,然後疲倦和眩暈猶如海潮一般,衝擊着他的大腦。

    他開始猶如缺氧一般,而這種表象是極其危險的。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了金三富的驚呼聲:“這是落魂鍾是異寶落魂鍾趕快凝神靜氣,抱元守一,不要被落了魂魄”

    什麼異寶

    妖獸怎能驅使異寶

    許墨不明白,也不願意相信這一點,然而事實卻發現在他面前,明明白白,容不得任何虛掩與質疑。

    那強烈的眩暈感感不是夢中的虛妄,更不是樓中樓閣,而是實實在在的、足以引起武者暈厥的東西,一時間,恐懼爬進了他的心房,猶如一支毒藤蔓,纏繞着他的心臟。

    他按照金三富所說的,凝神靜氣,抱元守一。

    可已經被撕開了一道口子的防線,又怎能輕易重新加固,眩暈感的就像決堤的洪水,奔騰而來,一波連着一波,永無止盡。

    死亡如此之近,許墨心慌了,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沒有人不害怕死當他回頭望去時,所有人都搖搖晃晃。

    應該怎麼辦纔好

    怎麼辦纔好

    就在這時,小白的聲音忽然響起:“要抑制音波攻擊,只能同樣使用音波攻擊,嘗試能否抵消落魂鐘的音波。”

    這一聲音如果爲在黑暗中艱難前行的許墨的找到了明燈,他雙眼一亮,立刻有了主意。

    凝神靜氣之後,許墨全力運轉易經五拳,直到力量積蓄到了頂點,嘴脣一張,龍吟之聲噴薄而出而。

    那鐘聲夾雜的風聲而來,就像風聲中夾雜着無數的怪聲,猶如戰鼓雷鳴,虎嘯猿啼,又如怨婦哀泣,戰士低吟,雜聲交作,蕩人心魄;而許墨所發出的龍吟,就如這刺破靡靡之音的一根尖細的針,金三富等人感覺就像飢渴之人,忽然看見了一泓清泉躺過,精神爲之一震。

    龍吟聲如海嘯一般傳到夢魘耳中,它微一皺眉,那條笑的弧線變得扁平,手腕的節奏一變,鐘聲變得更加急促。

    驟然間,一股狂風捲起地上的一塊巨石,砸向許墨,此時許墨正在全心控制龍吟,根本未注意巨石襲來,眼見巨石就要砸中他的身體,劍風呼嘯,劍光忽熾,聶青青在危機時刻,當在許墨面前,一劍將巨石劈成了兩段,同時自己也因爲強運真氣,反震出了一口鮮血。

    許墨用眼神詢問着聶青青,她則投來一道安好的目光,許墨繼續維持着龍吟。

    落魂鐘的鐘聲和龍吟所化出的音波幾乎肉眼可見,空氣彷彿被這些音波撕裂了一般,兩道音波如同海潮似得在中央碰撞,僵持不下,這讓許墨感覺有些驚訝,在他看來,自己的龍拳再厲害,也不可能比的上一件異寶。

    他卻不知,妖獸本不能趨勢異寶,然這夢魘上場精神控制,是個特例,但特例終歸只是特例,它雖能驅動異寶,但威力比之又人類驅動,不知差了多少。

    這纔有許墨以龍吟之聲抵住了鐘聲,但這遠遠不夠。

    就見夢魘冷冷的一笑,拉鍾繩的手,愈發迅捷的躍動,鐘聲也越發急促,急促的就像天空中有人擂響了戰鼓。

    撲哧

    許墨一口鮮血噴出,與此同時,龍吟中斷,鐘聲所形成的音波壓了過來。

    天地變色,飛沙走石,一股狂風拂過,幾尊佛像倒在地上,摔得粉碎,終有有人承受不住壓力,大叫一聲,以頭撞上了身旁的殘破的柱子,血花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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