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墨和衣睡在帳篷裏,並沒有睡着,甚至沒有閉眼。他豎起耳朵,眯縫着眼睛,展開靈識窺視着周遭靜悄悄的。

    躺在牀上,等待,天長地久,只爲等一件並不確定的事情發生,並非所有人都有這樣的耐性,但許墨卻有。

    他能在神州大陸活到現在,很大程度上是因爲他的耐性,他能以一顆不急不躁的心,安靜的對待每一天,每一個夜晚。

    而此刻,他也相信很多人會與他一樣不眠,只因爲這靜夜實在是太過安靜,太過安靜的環境總會令人浮想聯翩。

    對的,錯的;真的,假的;可能會發生的,可能永遠不會發生的,一切都在耳邊,化作了那蚊蟲聲,這生意微弱,並且隨時都可能斷絕。

    起風了,吹動了帳篷的帳簾,一道黑影映射在帳簾上。即便因爲映射而顯得有些走形,但依舊可以看出人的形,那張牙舞爪的模樣或許有些浮誇,但許墨卻能覺出一種淡淡的危險。

    人影,人影。

    人影在緩緩靠近,那輕微到不可思議的腳步令蚊蟲的聲音戛然而止,彷彿天地間只剩下這種晦澀的腳步。

    腳步,腳步。

    腳步在向前。向後的腳步與向前的截然不同,許墨能夠聽出,儘管緩慢,但這腳步卻始終是在向前的。

    每走一步都堅實的踏着地面,彷彿整隻腳都陷入了土壤之中。

    呼吸平穩。

    許墨保持着平穩的呼吸,就像酣夢之人的呼吸一樣,眯縫的眼睛裏,那黑影在帳簾上逐漸擴大,直到停住。

    它就像一隻女人的呢絨絲襪編織而成的黑色娃娃,懸停在帳簾外。

    它是誰

    是人是鬼還是妖

    無人知曉,就連許墨也不可能僅僅從一道影子中來判別人的身份。一種名爲恐懼的情感在內心滋生,最開始只是一點,但到後來,就如野草一般蔓延開來,佔據了整座心房。

    許墨毫不避諱自己的恐懼,因爲無知,所以恐懼。人總是對未知的事物充滿了恐懼,所以他在等待,等待着黑影身份揭曉的時刻。

    心神與劍合一,隨時都能發動最猛烈的攻擊,這也是許墨的依仗之所在。

    就在這時,帳篷外熟悉的女聲響起“許大哥,睡了嗎”

    青青是青青的聲音。

    許墨感覺到詫異。

    這聲音平靜,沒有絲毫慌張,而且是又很近的地方發出,那隻可能是黑影了,許墨仔細望去,果真覺得這黑影與聶青青的輪廓有幾分相似。

    他忍不住心想“黑影是青青那那種危險的感覺是怎麼來的”他弄不明白,於是嘴上說道“還沒睡了,進來吧。”

    他和青青早已過了相互避諱的時間,倘若他願意,隨時可以得到聶青青,但他一直沒有這樣做,他始終認爲女人的初次應該莊重而嚴肅,不應在一個荒郊野嶺,一個生死未卜的局面下。

    聶青青走了進來,臉上還帶着一縷倦容。

    許墨笑着問道“怎麼了這麼晚都不睡。”

    聶青青強顏一笑道“如果能睡着,我早就去睡了。”很顯然,無法安然入眠的不只許墨一個。

    他笑了起來,說道“那這麼晚找我幹什麼”說話的時候,臉上露出地痞流氓似的奸笑。

    然而配合他俊朗的面容,這奸笑並不令人反觀,反而是這種矛盾的表現,給人以喜劇的衝動。

    聶青青忍不住“撲哧”一笑,白了他一眼,嗔道“你這傢伙想什麼呢”

    “當然是在想青青你咯,”許墨調笑了一句。

    聶青青的連色紅了紅,羞澀的低下頭,半晌過後才猛地擡頭,嗔怒道“你這個色痞子,早知道就不來找你。”

    許墨大笑道“不找我還找誰呢”眼神直勾勾的凝望着聶青青,與此同此,他內心的不安竟然更加明顯了。

    風吹過,揚起了未拉好的帳簾,許墨彷彿看見了什麼東西一閃而過,不禁楞了一下。

    聶青青很快發覺了許墨的異常,低聲問道“怎麼了”

    這關切的聲音將許墨拉回現實。“沒什麼,”他說,“你來的時候有感覺到什麼嗎”

    “感覺到什麼”聶青青撇着嘴,露出思考的模樣,半晌過後,才恍然大悟的道“要說異常,到真有一些。”

    “是什麼”許墨追問。

    “冷啊,笨蛋。”聶青青笑了起來。

    許墨惑道“冷”

    聶青青點着他的額頭,說道“你這個笨蛋,當然是冷咯,你沒見今天是什麼天氣,不知爲什麼,今夜就是有些冷,冷的異常。”

    許墨看了聶青青一眼,笑出聲來。要說冷,真的理所當然,她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紗衣,冷是必然的。

    要知道沙漠裏雖然白天燥熱,但一到晚上卻出奇的涼,寒意就像冰冷的手,撩撥着人類的皮膚。

    當然,類似許墨這種皮糙肉厚的,可沒有冷的感覺。

    他笑了起來。

    聶青青當然知道他在笑什麼,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過了一一會兒,她才說道“對了,發現什麼沒有”

    她問的是蓮花感覺的異常。

    “沒有,”許墨搖搖頭,他隱瞞了那種由心而生出的危險感覺,將其歸咎於自己的錯覺,當然,並非每個人都有這樣的覺悟,只是他不想讓聶青青擔心而已。

    “真的沒有”聶青青又問,長久以來的默契,讓她覺得許墨一定有事情瞞着他,究竟是什麼,誰能知道呢”

    許墨點頭道“真的沒有。”

    聶青青松了口氣,說道“這我就放心了,看來是蓮花多慮了。”

    看着聶青青如釋重負的神情,許墨忍不住心想“多慮倒不一定。”嘴上卻道“或許是吧,畢竟感覺不可能次次都準確。”

    兩人正說話時,忽然遠處傳來了一聲暴喝“誰”接着是刀鋒震盪的聲音,一閃即末。異界之超級奴獸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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