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那凝聚着畢生榮耀的皺紋,彷彿也變得普通起來。

    終於,許墨率先開口“老人家請我過來,不會是隻想請我喝杯茶吧。”說話的時候,他緊緊盯着老人,雙眼牢牢鎖定他的視線。

    老人笑了,乾涸的嘴脣微微開啓“我是聶家的先祖。”

    許墨心中一動,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但他始終是一名武者,武者的控制力絕非普通人能夠比擬的。

    從表面來看,他與之前沒有任何改變。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老人笑道“是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

    “不,”許墨盯着他說,“只是我不敢相信而已。”

    “你爲什麼不相信。”老人一直笑着,乾涸的皺紋擁擠在一起,就像一刻碩大的核桃。

    許墨皺了皺眉,他覺得老人的眼神彷彿洞悉一切,至少,洞悉了他一切心靈的律動,他有些不知所措,試圖躲閃這目光,可直到開口,也沒成功。

    “一個陌生人突然告訴我,他是我愛人的先祖,你認爲我會相信嗎”許墨平靜的說。

    “那這個呢”老人忽然從懷裏掏出一支令牌,咣噹一聲,扔在桌上。

    許墨定睛一看,這令牌分非鐵非玉,卻瑩瑩發光,通體呈黑色,中央寫了一個燙金聶字,非現在常用的字體,而是古隸,是一種相當古老的文字,現在除了某些祭祀時,已經不常見了。

    許墨曾聽聶青青說起過這面令牌,說這是他們聶家先祖的象徵,不過已隨着聶家先祖消失了,她還說若是有人拿着這隻令牌,就算他不是聶家先祖,也和先祖有關。

    想到這裏,許墨皺了皺眉,沉聲道“你哪來的這東西”

    老人笑道“是我自己的。”

    “不可能,據我所知,這令牌的擁有者已經死了。”

    “我是死了。”

    許墨搖了搖頭,“老人家,空口說謊話可不好,你分明還活着,怎麼是死了呢”

    老人大笑起來,笑聲一改之前的低緩,洪亮而清晰。“你看到我活着,我就活着嗎其實我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你看到的未必是真實的。”

    許墨搖頭,他不認爲自己看到的是假的,擁有入微能力的他,或許看不穿某些特別的陣法,但分辨出面前一個人的真假,還是能輕易做到的。他面前這老人雖然垂垂老矣,但分明還活着,他的血管裏還有血液在流動,心臟還在不停的跳躍,肺還在呼吸,甚至還在笑。

    一個這樣的人,又怎可能是死人呢許墨不相信,絕不相信。

    老人像是看出許墨心中所想,裂開嘴,輕聲說道“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我就是聶家的先祖,也已經死了,我接下來要告訴你一件事情,你必須好生聽着。”

    老頭自許墨進來開始,第一次表現的如此認真,他的雙眼一改之前的混沌,變得炯炯有神。

    “你要對付心魔。”

    “沒有。”

    “不要否認,你的眼神已經出賣了自己。”

    我的眼神動了嗎許墨有些不確定,雖然他能控制身體的大多數變化,但一些細微的變化仍然難以盡數掌握,就像老人所說的眼神,簡單來說,是瞳孔的一種運動,並非所有人都能完美的控制,至少許墨還做不到。

    老人笑了,說“好了年輕人不用再想了,你之前沒有露出任何破綻,可當我說你露出破綻的時候,你真的露出了破綻。”

    許墨暗叫一聲大意,心想自己怎麼能在這個問題上犯錯,老人根本沒有看出他的破綻,但卻用一句話,誘使他露出了破綻,明顯的破綻。

    “老人家,好手段。”許墨恭維了一句,老人微微一笑,說道“手段談不上好壞,也說不說高明,只是對你有效而已。”

    許墨苦笑一聲,自己露出的破綻還有什麼說的只能自己承受。

    風吹過,鈴聲響起,那是一條掛在屋檐中的風鈴,設計精巧的根本就不像一隻風鈴,但它會動,能發出聲音,所以是一隻風鈴。

    老人看了風鈴一眼,眉頭微皺,沉聲道“他來了。”

    “誰”

    老人搖搖頭,示意許墨噤聲,遠處傳來了一陣“篤、篤、篤”的聲音,像是某種棍棒點地的聲響,除此之外,別無異樣,沒有腳步,也沒有呼吸,更沒有熟悉人類的熱量,但許墨卻看到一條人影從迷霧中走出。

    那個一個頭纏紗布的男人,少了一隻腿,用一條金屬架代替,所以走路的時候,纔會發出“篤、篤”的聲響。

    他走進房間,沒有理會許墨,徑直找了個空坐下。許墨注意到,他的眼睛空洞而缺乏生氣,就像一隻被吸去了靈魂的軀殼。

    老人低聲說道“你越界了。”

    “又如何”來人說道,聲音就像兩片金屬片摩擦的聲響,難聽極了。

    “還不是時候。”老人又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來人“咯咯”了兩聲,像是在笑,“這是遲早的事情。”

    “可你依舊是早了。”老人冷笑着說,“這裏不歡迎你,立刻離開。”

    來人沒有說話也沒有懂,只是轉過頭,用那雙空洞的眼睛凝望着許墨。有那麼幾秒鐘,誰也沒有說話。最終那難聽的聲音打破了詭異的寂靜。

    “你就是那個人”

    他在問誰是問我問我是不是那個人那個人又是誰許墨滿腹狐疑。

    就在這時,只聽老人斬釘截鐵的說道“是又如何,你怕了”

    來人空中發出“咯咯”的聲響,這一次許墨聽清楚了,那是笑聲,裸的,不加掩飾的笑聲,令人毛骨悚然。

    老人冷哼一聲,打斷他的笑聲。“夠了,這裏不是你能來的地方。”

    來人轉頭看了老人一眼,空洞的眼睛裏忽然生出一種莫名的笑意,“聶區,你怕了。”

    聶區

    這個名字如同一聲響雷,在許墨耳畔炸開。他曾聽聶青青說過,聶家的祖先就叫聶區,一個很奇怪的名字,但那時的人,名字都很奇怪,也就見怪不怪了。異界之超級奴獸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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