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勝天是軍人,軍人喜歡烈酒,一天不喝就渾身不舒服;顧老爹是醫者,醫者講究養生,喝的是葡萄酒;許墨是年輕人,喝的是江南的清酒。
用從北山郡冰窟裏釣出的魚,配上青蒜,喝着清酒。
一口琥珀色的魚肉,一口琥珀色的酒水,喝的好不快活。
身旁的顧喜兒嘆了口氣,懶懶的說道:“爲何大山哥不和我們一起”
葉勝天笑了,道:“喜兒姑娘這是在埋怨我嗎”
葉勝天提出讓許墨一同進蒼瀾城的建議後,許墨就回到明溪村,和顧老爹商量了半天,就定下決議,兩人一同去蒼瀾城。
顧老爹一方面擔心許墨,一方面也是靜極思動,想要故地重遊,所以跟着一起上路。顧老爹走了,自然不會留顧喜兒一個人,於是喜兒也感覺顧老爹進蒼瀾城,倒是大山,選擇進雲營服役,着實讓顧喜兒惱火了一陣子。
顧喜兒聽的這話,臉紅了紅,羞澀的低下頭,接着像是想起了什麼似得,猛地擡頭,白了葉勝天一眼。
“葉大帥,原來您還知道這一點啊。”
葉勝天沒想到顧喜兒會這樣說,當下尷尬的笑道:“喜兒姑娘,這可不能怪我,是大山兄弟自己選的。”
顧老爹也跟着說道:“是啊,喜兒。好男兒志在四方,何必把他拴在身邊,”剛開始還說的一本正經,到後來竟越發猥瑣起來:“我說喜兒,大山又不會跑,就在雲營裏,你什麼時候想他了,就去看看,我們又不會攔你。”
“爺爺”
顧喜兒狠狠的跺了跺腳,羞澀的低下頭。
許墨搖頭道:“對了,葉大帥,我拖你的事情查的怎麼樣”
葉勝天在許墨買年前吹噓了蒼瀾國的情報機構如何出色,許墨也將尋找聶青青的任務交給了他,只是葉勝天並未得到消息。
他皺着眉頭,說道:“還沒有消息。”
許墨嘆了口氣,道:“也不知青青現在何方,過的好不好。”
葉勝天搖頭道:“你也別擔心,消息才傳回蒼瀾城兩天,沒有迴音也正常,或許用不了多久,就會有消息傳來的。”
許墨只能點頭。
有那麼幾分鐘中,車廂裏沉重而壓抑,只有三個男人一口一口灌酒的聲音。過了沒多久,馬車忽然停下,葉勝天皺眉道:“怎麼會事”
立刻就有士兵說道:“大帥,有人攔住我們的去路。”
“有人攔住我們的去路是誰”葉勝天皺眉道。
他是雲營的大帥,此次回朝更是要領大將軍的位置,想不到有哪個不張眼的傢伙會擋住他的去路。
士兵說道:“大帥,那人自稱是蒼王的手下。”
“什麼蒼王”葉勝天眉頭緊皺。
越峯,男,三十歲,未婚。
作爲一名三十歲還未婚的男人,他自然有風流的資本,善劍術,善詩詞,並且憑藉這兩點,常年混跡於蒼瀾城的青樓楚館之中,別人背地裏都叫他蒼瀾城的花花公子。
他當然知道這個稱呼,非但不以爲恥,反以爲榮,就連蒼王也覺得,越峯什麼都好,就是私生活太不檢點。
但私生活檢點越峯可就不是越峯了,所有人都明白這一點。
“哼”葉勝天冷哼一聲。
事實上,當他看到攔路之人是越峯時,臉就陰沉下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當年他在蒼瀾城裏也是有名的花花公子,和越峯看上了同一名青樓女子,兩人年紀相當,纔敢相當,相貌也相當,甚至連家世背景也相當,最後只能各逞本事。
若是行軍打仗,葉勝天自然技高一籌,可哄女孩子這種事情,就是越峯的特長了,最後的結果不言而喻,越峯抱的美嬌娘,葉勝天黯然遠走。
可以說,葉勝天有今天的成就,也算是越峯一手促成的,當然這促成之法就不那麼友好,所以一直到現在,葉勝天和越峯都有一些勢同水火的意思。
當然,這火是葉勝天,他是軍人,自然直白;水則是越峯,圓滑而柔和,卻與火天生相剋。
許墨從馬車上走下來,正見兩人對視那一幕,只感覺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碰撞,綻放出一連串看不見的火花。
雖然認不得越峯,但許墨也明白伸手不打笑面人的道理,當下咳嗽了一聲,開口說道:“葉大帥,這位是”
“這位就是蒼瀾城第一花花公子,蒼王的忠實狗腿子越峯。”葉勝天的語氣酸溜溜的,就像嘴邊擱了一缸醋,呼出的氣體都帶着酸楚的味道。
許墨心中咯噔一聲,暗道一聲:“不妙。”心想着這泥人還有三分火,你葉勝天這樣說人,別人定不會給你好臉色。
沒想到越峯只是微微一笑,似是完全不在意的上來抱拳道:“這位就是力挽狂瀾的許墨許先生吧,在下越峯,久仰大名,今日的見尊顏,實乃三生有幸。”
真摯的表情,溫和的微笑,還有翩翩佳公子的氣質風度,任誰面對越峯,也生不出厭惡之情。
許墨道:“在下許墨,不過可不是什麼力挽狂瀾的許先生。”
越峯輕笑一聲道:“許先生客氣了,如今蒼瀾城裏誰不知道您的大名,力挫北山妖王石源,一己之力戰勝北山六大王,定下妙計,大敗妖獸大軍,這些可都在蒼瀾城裏傳遍了。”
“這個”
許墨疑惑的望着葉勝天,只見他也露出同樣疑惑的表情。
“越峯,這些你都聽誰說的”葉勝天沒好氣的問。
“蒼瀾城人所共知,不用特意去聽誰說,因爲誰都知道。”越峯的微笑依舊溫柔而安靜,就像夏季原野裏的一陣清風。
而這陣清風吹進許墨和葉勝天心中,卻冷的刺骨。
這是怎麼會事他怎麼會知道我的一切難道是穆恆林泄露出去的不,絕不可能,穆恆林不是多嘴多舌的人,那是誰是雲營裏的人嗎
許墨的眼神裏射出兩道寒光。
與許墨的疑惑與猜測不同,葉勝天幾乎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
一定是雲營裏有人泄露了消息
他心中暗歎,只覺自己已格外小心,依舊沒能掃除所有的奸細。其實這也怨不得他,畢竟蒼王埋在雲營裏的奸細不多,而且平素裏從不動用,更不會在暗地裏使絆馬索,所以一直都沒有暴露。
兩人迅速交換了一下眼神,各自心中明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