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姑緩了緩神，恭謹道，“不知此人，公子要如何處置。”
雲綰兮脣角微勾，坐在牀邊，眼神描繪百里寂色那張絕美的臉龐，聲音縹緲，“把白沙給我找過來。”
白沙一手易容術出神入化，公子找白沙莫非是想
紅姑擡起頭，還不待紅姑反應就傳來了急促敲門的聲音。
“什麼事？”紅姑端起聲音，向門外問道。
“姑姑，您讓仔細看着的那個人在大堂鬧起來了。”門外聲音快速答道，話語中帶着焦急。
仔細看着的人也就是喀爾喀部的巴亞特大塔王子了。
紅姑蹙眉，“可知是什麼原因？”
“不知道，安歌姐姐在下面看着，她讓我快點找您下去。”
紅姑看了雲綰兮一眼，見雲綰兮點了點頭便出了門。
在房內還一臉莊重的紅姑剛出門就換上了一臉冷凝，看的那丫鬟瑟瑟的低下頭去，“把樓歡叫來伺候裏面的公子。”
丫鬟一驚，被紅姑一瞪，嚇的連忙回道，“是，姑姑。”
紅姑想起了雲綰兮剛纔在房中說過的話，看了丫鬟翠環一眼。
十一二歲的模樣，模樣周正，翠環家遇饑荒，逃難來天元城，她將之買下，看她手腳伶俐才讓她來前面伺候，本想着好好培養一下，都這些日子了，沒想到閱歷還是太少了。
紅姑搖了搖頭，淡淡道，“去找後院李嫂，讓她給你安排個活計吧。”不中用的人已經不能再放在身邊了。
翠環驚慌，後院都是幹粗活的地方，多少年也見不到貴人一次，哪比的上前院，做好了還有獎賞，再說指不定就被哪位公子看上了，以後她不就不用再伏小坐低了麼。
翠環忙跪下抓住紅姑的衣袖，就要哀求，被紅姑的厲聲打斷，“閉嘴！若是衝撞了裏面的公子，我讓你吃不了兜着走，我的吩咐還沒有你來置喙的餘地，還不快滾。”
說完，紅姑不管翠環，連忙去大堂了。
樓歡，紅坊的頭牌，一身歌舞絕技讓人歎爲觀止，當初以一首“黃花謾”豔絕天元城，成功奪得紅坊頭牌。想要邀她一舞的人數不勝數，上至達官貴人，下至平民百姓，無不爲她傾倒。
可惜美人高冷，在紅坊也是半月一舞，但凡到她出場的日子必會座無虛席，更是從未單獨陪過酒，伺候客人。
據說她至今還是處子，傳說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自樓歡出名之後卻是沒有人能到她的閨房一探倒是真的。
越是神祕引人越想探究，雲綰兮爲了保持樓歡的人設，也不會明面上找她伺候。
翠環不瞭解，自然會震驚於紅姑居然會讓樓歡去伺候雲綰兮，可惜，她沒有第一時間執行主子的命令，雲綰兮在房內聽着，倒是滿意紅姑的做法。
一個管不住自己嘴的人，不適合聽到祕密。
不一會兒樓歡就進去了，在外人面前高冷不可觸碰的紅方頭牌，在雲綰兮面前溫和有禮，如未出嫁的小娘子般動人心絃。
雲綰兮也只是需要個身邊人把白沙招找來罷了，畢竟白沙所處地方特殊，只有紅坊的一般人可找不到他。
樓歡出去半盞茶的時間白沙就過來了。
一身鬆垮的暗青色衣袍，只在腰間有一個束帶，黑色的長髮不加束縛凌亂的披在身後，垂至腰際，身材修長，看着卻過於瘦弱，膚色有常年不見天日的蒼白。
雲綰兮偷偷的比較了一下美人兒和白沙，果然還是美人兒的膚色看着比較自然，白沙是種病弱的蒼白，不帶任何血色，彷彿下一刻就要支撐不住倒地了。
“公子，你叫我。”聲音嘶啞如被沸騰的熱油滾過一般。
“唉。”雲綰兮嘆息一聲，搖搖頭，“小沙沙，我不是告訴過你平時把自己收拾一下麼，你看看你現在灰頭土臉的樣子，叫姑娘們孩怎麼動心啊。”
白沙擡起頭，面部疤痕猙獰交錯，只一雙眼睛看着清澈無比，隱隱透着光芒，“白沙不需要她們動心。”
雲綰兮苦口婆心道，“你不讓姑娘們動心，那你平常怎麼解決啊，過度用手可是不好的。”
白沙耳尖紅透，爲防雲綰兮說出更過分的話來，忙道，“公子，白沙這個樣子，讓人不嫌棄都難，怎會有人喜歡呢。”即使是紅坊的姑娘，也是正常人，即使不嫌棄他，冷不丁看見他還不是會嚇一跳。
“小沙沙。”尾音上挑，帶着心疼，雲綰兮站起身一手順着白沙面部的疤痕慢慢撫過，像是一種無聲的安慰。
白沙幾乎是皮包着骨頭的手握住雲綰兮拂過他疤痕的手，只覺得他心裏的疤痕都被雲綰兮撫平了，“有公子在，白沙從不覺得委屈。”只有公子不會嫌棄他，自有公子會說喜歡他。
“對，我們小沙沙不委屈。”雲綰兮笑起來，晶亮亮的眸中倒映的全是白沙的影子，“我們小沙沙是最好的，本公子是最喜歡小沙沙了。”
此刻的白沙只覺得巨大的滿足，就算是讓他永遠困在那雙眸中他也願意。
雲綰兮一直待白沙是不同的，她看到活的小心翼翼的白沙就想到了以前的自己，不免對他多了心疼，只希望他能過得好一點，真真兒的是把白沙當個弟弟一樣。
“小沙沙，過來看看這人。”雲綰兮帶着白沙到了牀邊。
看到第一眼白沙眼眸一亮，仔細的端詳一陣語帶興奮道，“‘眉將柳而爭綠，面共桃而競紅’，‘態濃意遠淑且真，肌理細膩骨肉勻’，是爲上上乘，這是我見過最完美的傑作。”
沒有了一直以來的木訥，轉頭對雲綰兮興奮道，“公子，這塊上乘的材料你從哪兒找到的啊？這副皮相不做成人皮面具真是可惜了。”
百里寂色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人皮面具？！真是什麼人找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