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戰貧手記 >一百九十四、棋逢對手
    謝學忠拿起電話,準備報警。

    付品江大聲道:“同志們,今天的事,就到此爲止了,任何人都不要報警!也不要再提起這件事!我萬萬沒有想到,李德功會給我這個面子。”

    謝學忠連忙否定道:“這是慫恿,是鼓勵人家繼續侵犯我們!你以前不是最講法律嗎,今天又是怎麼回事?”

    “李德功已經廢了一條腿,而且還被關了十幾天,還讓公司給除了名,也算是付出了代價。得饒人處且饒人,就當是我的請求吧!”付品江心有餘悸地說。

    衆人沒有再爭論。劉秀明、劉彩英各自回家,付品江和謝學忠各自睡去,一夜無話。

    次日上午,吳玉田和孟羽希回來了,孟羽希產檢一切正常,吳玉田顯得很開心。

    付品江給吳玉田講了昨天李德功圍攻村委會的事,吳玉田大叫了起來:“你子,這種事居然不報警!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吧!?”

    “算了。”付品江嘆息着,“李德功現在腿也廢了,又被自己的親叔叔給除名了,正處於人生最低谷的時候,放他一馬,就當是做善事了!”

    “哎!其實李德功這個人,並沒有那麼壞的,若不是他叔叔,他也不會走到今天。”吳玉田嘆息道。

    下午,李德清和馬雁飛一起,來到了雲夢山。李德清帶了滿滿一公文包的文件,都是在施州市脫貧攻堅指揮部找的,從上級到市級的,很齊全。

    他主持召開了一個工作會,主題很集中:學習文件精神。

    這些文件,會讓人感到,精準扶貧的政策體系,那真的是龐大到令人歎爲觀止。

    付品江自認爲是個愛學習之人,但還是有很多內容還是第一次接觸,特別是有些政策觀點,完全具有顛覆性。

    學習完畢,李德清宣佈了一項機制:每週三下午例會制,總結上一週工作,安排下一週工作計劃,集中學習,每次活動最後安排一個人發言,可以談感受,分享扶貧故事,也可以提意見建議。

    今天是第一次,就僅僅只是集中學習,工作總結和計劃,都書面進行。

    李德清作出的安排是:付品江拿初稿,謝學忠把關後報給他審覈,明天早上九點鐘之前要發到羣裏。

    他媽的,又是妥妥的鞋!付品江心裏一陣毛悶。

    然後,李德清就宣佈散會了。

    緊接着,謝學忠便來找到付品江,要求今天晚上八點鐘之前把材料報給他。

    好傢伙,現在都快七點半了,八點鐘就要!付品江心裏窩火,但又沒辦法,沒顧上喫飯,埋頭梳理。

    要說到工作總結和工作計劃,都是付品江所熟悉的東西,他很快進入狀態,在一張信籤紙上奮筆疾書。

    八點鐘,付品江準時將兩頁信籤紙交給謝學忠,一張總結,一張計劃。

    謝學忠臉頓時拉得老長,“這是什麼玩意兒?工作總結,工作計劃,能夠手寫?就這麼一頁紙?”

    “不好意思,水平有限,但事情都是說清楚了滴!你將就些,能用就用,不能用你自己再搞一個得了。”付品江打開手機,“不好意思,我已經盡力了,玩遊戲去了!”

    謝學忠氣得有些顫抖,但卻拿付品江沒有辦法,只得在上搜一下,自己又修改一下,搞出了兩個文本,搞得很正規,排比對仗,一直忙到晚上兩點多,才勉強完工。

    次日早上,謝學忠便把自己整理出來的東西遞交李德清,李德清一邊看,一邊就皺起了眉頭,嚴厲地問:“這是付品江起草的?”

    “報告李局,付品江拿的初稿,兩頁紙,全部是手寫的,我基本上是完全重新擬的!”謝學忠顯得有些忐忑,“水平能力有限,還請李局多多批評指正。”

    “付品江的原稿呢?”李德清冷冷地問。

    “被我丟在垃圾桶裏了,簡直是把您安排的事當兒戲!”謝學忠道。

    “給我找來!”李德清惡狠狠地瞪着謝學忠,“以後不要自作聰明!”

    謝學忠碰了一鼻子灰,回宿舍找來兩頁皺巴巴的紙,上面甚至還有腳印和污水痕跡。

    李德清皺着眉頭仔細看着,面無表情地說:“打出來,發在羣裏。”

    “李局,還有個情況,我要給你彙報一下。”謝學忠低聲道,“昨天,被江城集團開除的李德功來過村裏,叫了二三十個人,把村委會給圍了,要付品江跪地求饒。付品江從施南趕回來,稀裏糊塗拿了把斧頭,把他們給嚇跑了。他還不讓我們報警,他簡直是無法無天了!”

    “行了,這事我知道了!”李德清淡然答應道。

    “李局,工作總結和工作計劃的事情,您看要不要我把我擬的,和付品江擬的再整合一下?他那個東西,實在是有些敷衍!我覺得發到羣裏,有失人社局駐村工作隊的水平。”謝學忠惴惴不安地問。他實在是覺得,付品江的那兩頁紙太過簡單。

    “我再說明確一點兒,把付品江寫的東西,一字不變地打出來,發到羣裏,立刻!馬上!”李德清咬牙切齒地說。

    謝學忠渾身不由得一陣顫慄,灰溜溜退了出去。

    李德清嘆息着,心裏一陣煩躁。

    在謝學忠看來,付品江手寫了兩頁紙,完全是在敷衍。

    但在李德清看來,付品江的這兩頁紙,十條總結,十條計劃,卻都是乾貨,而且很貼合實際,可謂字字璣珠,讓人不得不由衷地認可。

    李德功跟李德清是同族,沒出五服,上一輩還走得比較近。

    關於李德功圍攻村委會的事情,李德清當然也是知道的,而且從某種角度來說,他也是建議者和默許者。

    他的想法是,讓李德功來羞辱一番付品江,幫他出出心裏的一口氣。

    在他看來,付品江就是向亞洲的人。

    他去打聽過,市直單位裏面,真正派班子成員擔任駐村工作隊長的,不超過五個單位。

    這向亞洲,借派人駐村的名義,拿着雞毛當令箭,把他弄到了村裏,削弱他的權利,他自然是懷恨在心的,一心想着要進行反擊。

    而作爲之前就與向亞洲有交集的付品江,自然便成爲他反擊過程中的靶子。

    從個人感情角度出發,他把付品江當做對手。

    但從客觀公正的角度來說,他不得不承認,付品江看待問題,開展工作,很能抓住要害,是一名不可多得的干將。

    看來,這次是遇到對手了!

    不過,棋逢對手,才更有意思。李德清用力捏着拳頭,自言自語道:“我就不信,我李德清還對付不了區區一個付品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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