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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那晚凌逸在這房子裏住過之後,他真的如他所說再也沒出現過了,我倒是住得舒坦。

    這些天我一個人把小區附近的大小地方都走了個遍,沒有到過內蒙還真的不知道中國之大,這分明就是一座很不錯的城市,卻跟北京上海廣州不一樣,我經常和幾個閨蜜到深圳、香港逛街,那裏人頭涌涌,想買個東西或者喫個飯都要排一兩個小時的隊。可是呼市則不會。

    這裏的人似乎很顧家,夜生活很少,想找個量版式ktv,都少之又少,一到晚上八點,街上的車開始少,人們紛紛回家,很多店鋪已經慢慢地收拾,一副打烊的樣子。

    剛開始的時候我不太習慣,因爲我總是寫稿到半夜,然後肚子餓,凌逸買的泡麪也喫完了,我就換衣服下去買。可是走了好幾條街都沒有看到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之後,開始害怕,整條街上除了我,就是“呼呼”的冷風,我實在不敢再走了,於是只好忍着飢餓回去。

    以前在家的時候,隨便美個團,無論多晚都會有宵夜送上門來。看來這裏的人們生活得很規律。

    到總部上班其實跟朝九晚五的職業差不了多少,我大多數時候會準點到公司,參加完例會我就可以離開,然後等稿件收尾了,我也會到公司報道,和杜總商量宣傳的事宜。

    其實這一切原本都按照我的計劃在前進,如果不是方可晴出現的話。

    說起方可晴,她其實就是總部的一個老員工,聽說在這裏工作了將近十年,大學畢業就在這裏待到現在。原本我和她也沒什麼交集,因爲我手頭上的大部分工作還是由杜總一個人跟的。

    只不過她是負責宣傳的,所以後期有些工作,或多或少還是會跟她有些來往。

    “冉丁丁,沒想到你這麼年輕啊!”

    第一次見面她就給了我下馬威,拿了一疊厚厚的《員工守則》給我,說不管是誰,只要是公司的一名員工,就要遵守裏面的守則。有很多次她都不太滿意我的宣傳idear,也不知道是真的不行,還是她故意刁難,反正這一來二去的,我的身心感到異常疲累。

    杜皓軒也來問過我關於出版書籍的事情,只不過一直沒有敲定最後的定案,所以這件事情一直被擱淺,搞得整個設計組對她的意見很大。

    “晴姐最近怎麼了?老是看我們組的設計不過眼?”

    “我看是晴姐更年期了吧?”

    “天啊,她連婚都沒結,哪來的更年期?我看她是天天大姨媽……”

    我每天早上來公司開例會,總會聽到設計組的人在討論這個討論那個,總之就是討論方可晴的問題。

    “我認爲按照目前的情況來分析,冉丁丁無論長相還是文筆,都是很好的資源,難得現在網上評論一片紅火,我們不如順道就勢,來個作家面對面。”

    杜皓軒似乎有點爲難,對於方可晴的這個提議並不太贊同,眉頭緊皺,也不發言,只是隔空望着我,好像踢皮球一樣,把這個難題踢給了我。

    對於自己的切身利益,我當然應該據理力爭。

    “方總監,我跟公司簽約的時候已經說明,我是不會參加一切活動的,但凡要拋頭露面的工作,我都是不接的,希望方總監理解。其他的我一定全力配合。”

    她輕蔑地看了我一眼,然後轉過頭去看了看杜皓軒:

    “杜總,您認爲呢?這是目前造勢的最好的方法,沒有之一。只要露個臉,然後就可以把公司帶得風生水起,個人還可以趁機火一把,這是雙贏。”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我就是不喜歡拋頭露面,以前屈雲翳和老胡叫我的時候我都極力拒絕,更何況跟這些人一點兒也不熟,我怎麼可能會委屈自己?

    “冉丁丁,這樣能大紅大紫的機會你不把握,到時候過了這個村就沒那座廟了,你別後悔。”

    “謝謝方總監的提示,可是我不太適合臺前,幕後要我做什麼,我定當竭盡全力。”

    後來不歡而散。

    定案還是沒有敲定。

    杜皓軒也是非常尊重我的個人選擇,因爲我現在在網絡上火的是我的文,而不是我的人,他則更願意看到一個網絡作家用文章去說服觀衆而不是樣貌。

    我還是積極地在夜裏寫文。少了凌逸的牽動,寫出來的多是呼和浩特這個美麗神祕的地方隱藏的人文特色,以及那些不爲人知的地方色彩。粉絲們還是很喜歡我寫的東西,但是隻有自己知道,原來凌逸對我是那麼的重要,他在,哪怕是他說的一句話,都可以帶給我不少的靈感。我特別想念那片草原。現在已是初春了,草原一定更綠了吧?

    我想給他打個電話,但是又覺得自己這樣做很矯情,明明已經拒絕了人家,憑什麼還打擾人家?

    晚上,我泡了杯咖啡就端着電腦坐在地上碼字。

    “地上涼容易感冒,快坐起來。”

    突兀的聲音響起我才發現,自己朝思暮想的那個男人此時正穿着整齊地站在客廳裏。

    他似乎變了樣。

    一身白襯衫加黑西褲,一件及膝的深黑色毛呢外套,如果不是那條鮮豔的領帶,我想他就是來參加喪禮的吧?因爲他的眼睛裏寫滿了疲憊,關鍵還帶着一身酒氣。

    這男人雖說酒量驚人,可怎麼就老喜歡喝酒呢?

    “真不聽話。”

    他朝我走來,並且給我從沙發上拿了一個抱枕。

    “非要坐的話加上這個吧。”

    我有點不情願地把抱枕拿下。

    “怎麼喝那麼多酒?”

    他在我身後的沙發上坐下,然後頭舒服地靠在沙發椅背上,右手不時地按自己的太陽穴,看起來像是剛從觥籌交錯的社交場合走出來的。

    他最近都在做些什麼?

    直到現在我才發現,原來他並不是在希拉穆仁騎馬放羊的,他應該是有正式工作的吧?

    我對他的瞭解,其實並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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