鑑於“喫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這個原則,我非常有人性地給凌逸泡了一杯蜂蜜水。
我推了推在沙發上半睡眠的他,讓他起來喝了這杯水。
他睜開惺忪的雙眼看了看我,然後又看了看我手中的那杯蜂蜜水,隨後像個小孩兒似的咧開嘴笑了。認識他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見他這樣笑,因爲他這個人平時很酷,不苟言笑的,哪怕要笑,也笑得靦腆內斂。
“丁丁,你真好!”
他咕咚咕咚就把水喝完了。
“今晚不走了?”
深夜一點多,他想走估計也走不了了,更何況他還醉了。
“丁丁,讓我住一晚吧。”
我把他扶進了他上次睡過的房間,然後關上門,我又回到客廳,繼續端着我的電腦碼字。
一夜相安無事。
八點,鬧鐘把我吵醒,我跟平時一樣起牀洗漱,換了一條純白的連衣裙,再順手拿了一件寶藍色大衣,今天還是要到公司開例會,昨天杜皓軒特意打電話給我讓我好好準備的。
走出房間,我就聞到一股香味。
“起來了?來,過來喝粥。”
宿醉的人不應該第二天都起不來的嗎?這個傢伙爲什麼看起來神清氣爽的?而且還煮了粥,真是不可思議。我平時都是匆匆忙忙跑過去公司的,然後在樓下那間燒賣店買個包子邊走邊喫當作早餐的,哪裏享受過這麼豪華的早餐盛宴?
“新鮮的牛肉粥,來,嚐嚐看。”
我都許久未曾喫過我們大廣東的美食了,還有什麼好挑剔的,再加上這個男人的手藝一向好,這點我可是很贊同的。
“謝謝。”
他端了兩碗粥出來放在餐桌上,然後他又優雅地坐在我的面前慢條斯理地喝着粥。
“昨晚……不好意思。”
他放下勺子,看着我,然後抿着嘴,好像有話對我說的樣子。
“這是你家,你不用在意。”
爲了表達我的大方得體,我還特意強調了一句:“你喜歡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你想什麼時候走就什麼時候走,你想住就住,不想住也不用跟我說,這畢竟是你家,你是房東,而我是租客。”
他低着頭,又喝了喝他的那碗看起來比我的好喝很多的粥。
“既然丁丁都這麼說了……我就勉爲其難吧。”
我聽得一頭霧水,只看他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說了句“拿上來吧”,然後又繼續低頭喝粥。
“還要添點嗎?”
我搖了搖頭,然後門鈴就響了。
他利索地放下勺子,對我說了句“我去開門”,就走了。
門一開,方國強進來,先是跟我打了聲招呼,然後就把一個大大的黑色行李箱放下,說:
“逸哥,行李就放這兒了,今天您還會過去嗎?”
凌逸朝我這邊看了看,問:
“丁丁,你今天要上班?”
也不知道他跟方國強說了什麼,只看見方國強那小子朝我這邊看了看,然後有點興奮地樂呵樂呵,然後就跟我打了聲招呼說走了,門一關,家裏再次恢復了平靜。
“凌逸,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指了指他的超大黑色行李箱,怎麼看這傢伙都不像是要出去旅行的樣子,莫非是……
我的心開始忐忑不安。
“我決定住下來。”
我瞪大雙眼,直勾勾地看着他,用不着吧?我剛剛也就是隨口說說而已……
“丁丁,這是我家,我是你的——房東。”
說完,他也不管我是否反對,也不看我的臉色,就推着他的行李箱往他的房間走去。臨關門前還不忘伸出個頭對我說:
“丁丁,你要遲到了。”
一大早被這個無賴的傢伙攪得心神不寧,導致我在開例會的時候精力不集中,好幾次都被方可晴問得不知道如何回答。
“冉丁丁,你覺得我們的這個提案可以嗎?”
杜皓軒也朝我這邊看過來,從他的眼神中其實我能明白,他其實還是想我答應的。
“先是有人爆料你的照片,真實樣貌,然後再順水推舟。”
我感到有點悲哀,我的初衷不過是想安安靜靜地寫稿,我想拿作品去打動人,而不是一副長得還算可以的皮囊。
記得剛上初中的時候,班主任就對我意見很大,總是拿我來當反面教材。
“像冉丁丁這種長得好看的女生有什麼用?如果成績不好,還不是白生了一副好皮囊?”
最後我還是用每年年級第一的成績讓班主任閉嘴?
想想曾經的那些日子,我就不再想重蹈覆轍。
一個人長得漂亮並不是罪過,罪過的是人家沒認識你的時候就先入爲主,覺得你是光有臉蛋,沒有內涵。
班主任那張不可置信的臉我至今爲止都記憶猶新!縱然後來他也沒多說我什麼,可是他也沒少刁難我。其實我也沒覺得自己長得有多如花似玉,漂亮的人多了去了。後來才得知,這個班主任的老婆長得十分不錯,婚後沒多久就跟着別的男人跑了,估計我的這個班主任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吧!
可是,他的做法讓我改變了我的人生觀,凡事要低調,切勿太過於高調,不然必定見光死!
我對方可晴的建議十分不贊同,於是這次的會議還是沒有得到明確的方案。
“冉丁丁,別太自以爲是了,你以爲杜總還能忍你多久?等網上的人氣一過,你也就那麼一回事。”
從辦公室出來,方可晴硬是攔着我對我說了這麼一番話。
“謝謝方總監的提醒。”
職場的規則我不懂,我也不想懂。
這一刻,我無比後悔答應了屈雲翳和老胡的建議,我怎麼就兜兜轉轉還是進了職場這個圍城呢?真是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