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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世界上,有些人有多冷漠,有些人就有多溫暖。”

    ——冉丁丁

    接到陳欣欣電話的時候,我幾乎想不起她是誰,要不是她在電話那頭不停地明示暗示說我參加過她的婚禮,說歐定邦是她們家的遠房親戚的話,我還真的想不起她來。

    “丁丁,聽你媽說你炮打內蒙去工作了?”

    “嗯。”

    “對了,下個週末她們說辦個同學會,到時候你會回來嗎?”

    “應該不會吧,你也知道,內蒙挺遠的。”

    “這樣啊,你還記得吳老師嗎?他也會來,吳老師都那麼老了,難得他也來,據說他來這次聚會之後就會到加拿大去了,估計以後想見他也很難見着了……”

    我其實跟這個陳欣欣真的很不熟,要不是她把吳老師搬出來,我還真的打算掛掉電話。

    吳老師是我的恩師,讀書那會兒他對我特別好,我能走上今天這條路,一大半的原因還是因爲他。他不斷地鼓勵我寫文,以前還費了不少的力氣幫我把一篇小習作發表到雜誌上。對於他的這份恩情,隨着年月的推進我似乎一直想報答卻從來沒有付諸過行動。

    怪內疚的。

    掛了電話之後,陳欣欣拉我進了班級qq羣,大家在網上討論得如火如荼,大多數都是關於週末聚會的事。

    那時候班上也才40多人,如今除了遠在國外回不來的,也就剩下我還沒說去不去。

    “冉丁丁?天啊,當年的語文科代表啊,人長得特漂亮的那個,怎樣,她來不來?”

    於是,大家都把矛頭指向了我。

    耐不住大家的熱情攻勢,我就答應了前往。反正來了內蒙那麼久了都沒有回過一次家,這樣一來我倒可以回家看看。

    晚上,我把這件事情跟凌逸提起,他也覺得我應該回去看看。

    “要不這樣吧,反正我也沒到過廣東,不如我陪你一起回去?”

    要不要這麼熱情?

    而且你沒到過廣東關我何事?爲什麼我回去就要順帶捎上你?

    結果我還沒有答應,人家第二天直接把來回的機票放到我房間的桌子上:“我讓方國強提前給咱們買了飛機票,怕人多,難買。”

    我表示“呵呵”。

    買了票之後我和他的日子過得倒挺相安無事的。期間杜皓軒給我來過幾次電話,都是跟我說稿件的事情,最近我在網上的知名度挺高的,很多粉絲都在留言說想見一見我的本尊,他們只知道我是女的,卻不知道我長什麼樣。一般來說人的好奇心就是這樣,對自己喜歡的事情都特別關注,於是網上一片呼聲——求丁丁大神本尊素顏照!

    杜皓軒還在試圖說服我,可是都被我回絕了。

    方可晴也給我來過一次電話。

    “冉丁丁,你知道因爲你所謂的原則,現在整個公司上下全都在幫你做公關,皓軒已經好幾天沒合過眼了。”

    他沒合過眼關我什麼事?何況他合不合眼你又怎會知道?於是乎,我就可以猜出他倆的親密關係了。

    我跟她之間的談話似乎永遠沒有辦法做到心平氣和,每次和她說完,我都會覺得很不爽,走出大廳看見凌逸又在打電話,我就很不高興地嘟嘟囔囔:“工作怎麼都不出去,老在家打什麼電話?”

    他或許感覺到我的火藥味,於是很快地就掛了電話。

    “你怎麼了?”

    我不想搭理他,最近我在家他也剛好在家,我白天好好的補眠時間卻被這個傢伙硬拉着鍛鍊身體、超市購物、猜拳煮飯,現在看到他我就渾身不高興。

    “誰惹你不高興了?”

    他走過來揉了揉我原本就蓬鬆的頭髮。

    “別碰我頭髮!”

    我語氣很衝地對着他低吼一句。他也不生氣,咧着嘴笑笑,說:“今晚帶你喫好喫的,怎麼樣?”

    “內蒙還能有什麼好喫的?”

    他被我的這句話噎得半天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是也沒有什麼不悅,原本打算放到我頭上的手頓時停在了半空中而已。

    “我想喫鳳爪,想喫蝦餃,還想喝香芋西米露,這些你有嗎?你們內蒙有嗎?有嗎?”

    我知道自己無理取鬧,知道自己故意找茬,可是這一刻我就是很不爽,而他卻是在我不爽的時候出現的唯一一個活的生物,我不找他發泄,我找誰去?

    凌逸就那樣呆呆地看着我,等着我發瘋般朝他亂吼一氣,他也沒說什麼,只是眼神閃過一絲難過。

    我不知道他爲什麼難過,我當然也沒去問,發完瘋後我就跑回自己的房間,關房門的時候特別用力,我才懶得理外面的那個男人。

    晚上不管凌逸怎麼敲門我就是沒有出去喫飯。

    “冉丁丁我告訴你,這是我家,你再不開門我就拿鑰匙過來開門。”

    過了一會兒,我真的聽到鑰匙的聲音,於是怒氣衝衝地一把把門打開,他就那樣挺拔地站在我的房門前,臉上的表情看起來也是生氣了。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我和方可晴的事情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得清的,難不成我還得像那些長舌婦那樣在他面前啪啪啪地說方可晴的不是嗎?

    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然後說:

    “丁丁,不管發生什麼,你都不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好嗎?”

    然後,他就在我的衣櫃裏翻出了毛衣、褲子和外套,一定要我穿上。

    “給你二十分鐘。你不出來,我管你換沒換好,我都拿鑰匙開門進來!”

    他把門一關,我的眼淚就“啪啪啪”地掉了下來。

    我不知道自己哭什麼,或許自從來了呼市以後,工作上一直都不太順的緣故吧,我的心情其實一直都在壓抑,一直都在忍受。來這裏之前對它的期望值太高,現在發現現實並不如意,落差太大,失望太大。

    我邊哭邊換衣服,不到二十分鐘,我就開門走了出去。

    凌逸原來一直都站在門口,我一開門就看到他。

    他看着我臉上的淚珠,一下子驚呆了,手足無措地不知道要怎麼辦纔好。

    “丁丁……那個……其實我……我不是要兇你的……我……我只是……”

    他一亂起來就用衣服袖子揩我臉上的眼淚,他這個乖巧無措的樣子不知怎的卻又戳中了我的淚點,於是乎我就越哭越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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