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華宮外,小雨淅淅瀝瀝,長街上靈幡飛揚,周公旦背手踱步。
“天道循環,有它自己的軌跡。”
“如同星辰的宿命,有隕落,便有新生。”
“姬旦潛心多年,還未曾見過如此耀眼的帝王之星。”
周公旦身側,一麻衣挎劍的翩翩書生,皺眉道,“四弟言過於實了吧!”
公旦打量着翩翩書生,“大兄以爲,新王如何?”
伯邑考擡眼看了看頭頂將要晴朗的陰雲天氣,念道,“吾不知。”
周公旦笑道,“既然如此,大兄可願與旦賭一把?”
伯邑考道,“怎麼賭?”
公旦背手道,“生,事之以禮;死,葬之以禮,小孝半月,大孝三年,今朝先王歸位已有三天,十一天後,孝畢,新王登基,屆時,兄長可窺王顏,看看新王是否如旦所言英明神武,若是新王如旦所言,請大兄予我三千兩黃金!”
伯邑考驚愕道,“三千兩?你要這麼多黃金做什麼?”
周公旦要這麼多,自然是還債啊!
第一樓殷蕩爽的不知東西南北了,黃飛虎和周公旦被坑的自己親爹都不認識了。
本來周公旦和黃飛虎打算就給殷蕩報銷一兩千兩黃金,意思意思就行了。
可是,兩人都沒有意料到,這位三弟是公子蕩!
現在,更是直接成了商王!
你能欠任何人的錢,但是王的錢,你敢欠就得去坐牢。
周公旦當看到三弟是嫡公子的一刻,心裏就浮現出無邊恐懼,我他麼去哪兒弄一萬兩黃金啊!
可是,商王的錢,你又不能拖欠!
那,只能撿着認識的人宰了!
大哥,就是這樣的人!
伯邑考爲西伯侯長子,又是嫡子,比起來周公旦,那是一個天,一個地!
伯邑考真正是西伯侯姬昌手裏的掌上明珠,從小培養,金銀珠寶無盡,訛他三千兩,不算過分。
伯邑考很驚愕周公旦賭三千兩,但是三千兩對於伯邑考來說,還真不是個大數目,伯邑考考量一番後道,“那若這公子蕩非四弟所言,爲兄勝了,該如何?”
周公旦道,“那我就賠給大兄六千兩黃金!”
伯邑考笑道,“四弟看來,勝券在握!”
周公旦道,“不知大兄,可敢與我一賭!”
“賭!一個朗朗笑聲傳來,“怎麼能不帶上我呢?大哥,四弟,我也來參一份!”
伯邑考和周公旦擡頭看去,旁側街道外,頭捆麻繩,一襲黑玄紋袍的英武青年,踱步而來,劍眉星眸,薄脣若丹,翩翩風度,卻又給人一股冷蔑的感覺。
周公旦冷冷道,“二哥?你怎的來朝歌了?父王不是命你爲雍地司寇,收繳軍糧去了嗎?”
伯邑考笑道,“二弟,別來無恙!”
所來之人,正是西伯侯姬昌次子,姬發!
姬發打量着周公旦,狹長雙瞳裏幾分冷戾,“羨王賓天,我爲商族後裔,當回朝歌禮拜先王,難道說,這朝歌只有四弟你能來,我姬發就不能來嗎?”
周公旦冷聲道,“旦沒有這意思,只是軍糧收繳也很重要,二哥擅自離開雍地,怕是父王那邊不好交代。”
姬發揮袖,英氣勃發,“父王我自會去應酬,倒是四弟你的賭約,我很感興趣,我添五千兩黃金,如果子蕩爲英明昭王,五千兩黃金都歸四弟,如若子蕩爲昏君,那四弟你……”
“我不要黃金!”姬發盯着周公旦,“我要你給我做一件事。”
周公旦冷聲道,“黃金就是黃金,換不了別的東西。”
姬發與公旦彼此對峙,眼光之中,毫不掩飾冷戾殺意。
伯邑考看此,嘆了一聲,“自打記事起,你們倆就鬥個不停,二弟,老四!”
伯邑考拉開了姬發和公旦,但是氣氛並沒有緩和多少。
周公旦彈了彈衣袖,不悅道,“若是平常時候,旦絕不會答應二哥的非分要求,但是今天例外,旦勝券在握,你這五千兩黃金,我收下了,如若你勝了,我答應你一件事就是。”
姬發哈哈笑道,“爽快!不愧是我們兄弟當中傳承父王星卜之術的四弟,那大哥做個見證,若是我贏了,還請大哥讓四弟踐行!”
伯邑考打量着公旦,“你確定麼,四弟!”
“當然!”周公旦很仔細,周公旦道,“只是我有個要求,還請大哥,二哥,把那八千兩黃金先給我!若是我輸了,定然賠給諸位!”
姬發道,“現在就要?我們還沒講怎麼評判王是否英明,你就先要黃金,四弟,你不講究啊!”
周公旦道,“判斷新王英明與否,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就看大哥二哥想怎麼判斷了!”
姬發道,“簡單的!”
周公旦道,“大哥二哥清楚,我大商有如此基業除了商王百姓,更有祖廟之功,商王繼位之後,需去祖廟拜禮,按照商祖規條,能入祖廟者,皆爲明君,大商有數十位國君,其中入祖廟者不過十之一二,若是公子蕩能入祖廟,那自然是賢惠明君,若是不能,則是昏君,前者旦贏,後者,兩位大兄贏,兩位哥哥,意下如何?”
伯邑考思忖,點頭道,“善!”
姬發擡手,道,“善!”
姬發,伯邑考,周公旦三手握拳擊在一起,立下賭約。
“今晚,我會派人把五千兩黃金送你!希望老四你到時候服輸的時候也和我一樣痛快。”
“明早,三千兩黃金送你!四弟再會。”
淅淅瀝瀝小雨落在青石街上,周公旦看着姬發和伯邑考漸漸遠去,眉眸之中,滿是得意。
周公旦空手套白狼,八千兩黃金入賬,除去還債的五千兩,還有三千兩可以花活。
周公旦很舒服,這錢,來的是真容易啊!也不知道黃飛虎的五千兩湊的怎麼樣了!
周公旦這般自信,也不是沒有理由的。
公旦和公子蕩交往雖然不長,但是子蕩一言一行,皆爲上公子之舉,此等公子,怎麼可能是昏君?
至於進祖廟,那更不在話下!
進入祖廟是看資質的,嫡公子蕩不過十五歲,就進入精血境,這比先王帝乙早六年進入精血境,帝乙能入祖廟,沒有道理子蕩入不了!
所以,這八千兩黃金,我周公旦是白拿的,兩位哥哥就等着輸吧!
周公旦哈哈長笑,朝着黃飛虎住處走去,周公旦打算去把多餘的三千兩借給黃飛虎,放一點驢打滾。
而周公旦不知道的是,他看似聰明的舉動,爲後來埋下無邊禍根!
因爲,新王殷紂,真的不是什麼明君!雞蛋兄,你誤會你塑料兄弟情的三弟了!他真的不是什麼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