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天!
十三天!
十四天!!!
小孝十四天期滿,帝華宮孝殿外,商族孝子,各個臉色發青,雙手發抖,部分體質弱一點,武功境界低一點的,已經匍匐在地上餓昏過去了,這讓王叔比干,很生氣,王叔比干行走在商族中間,聲音洪亮。
“能在帝華宮披麻戴孝,是汝等的榮耀,爾等一個個左倒右歪,成何體統?”
“都擡頭看看!看看帝華宮中,十四天,新王莫說一簞食,甚至連一瓢清水都未曾用過!”
“再看看你們!!”
王叔比干吼聲傳過中軸廣場,傳入緊閉宮門的帝華宮裏。
帝華宮中,燭火熠熠,一方金槨橫在殿中。
殿前放着小山一般的貢品,貢品前蒲團上,黑袍少年,搖搖欲墜。
殷蕩雙手按在地面上,氣若游絲,嘴脣乾裂,雙瞳血紅,脣略動彈,似有低聲。
“扛,扛不住了!”
“十三天,十三天,一滴水,一粒米,都沒有喫!”
“我覺得呼吸都變得艱難了,每一個細胞都在呼叫着火鍋,烤肉,香辣蛟肉……”
殷蕩的身側,玉佩熠熠泛光。
孫權道:“堅持住,最後一天了,堅持住,你就是大商孝子!羣主,堅持!”
曹阿瞞道,“黃眼小兒,胡說什麼呢!感情餓的渴的不是你啊!這麼鼓勵羣主自虐,你是不是想篡位!”
孫權道,“阿瞞,說話要憑良心!這孝悌是大道,羣主侍孝先王,是大禮!”
劉邦道,“依我看,羣主要不你偷偷喫點東西,你面前不是有很多祭品嗎?你撿着多的甜點和燻肉喫點,別讓人看出來就行。”
朱棣道,“羣主,你也別難爲自己了,這種形式主義大過實際意義的孝悌禮度,在我看來都是累贅,守孝麼,七天就行了!自己幹嘛給自己過意不去啊,稍微喫點,也沒事麼!”
殷蕩看着玉佩,“真的,沒事嗎?可是,我總覺得對先王不敬。”
朱棣道,“當然,羣主,你想一下,你穿越之前上墳,不也是經常燒完紙後,直接拿貢品喫麼?這很正常,你別讓這個時代的人給你帶到溝裏了!這種自虐比慘的孝悌禮度,真的是太不文明瞭!”
劉徹道,“我覺得朱兄所言有理,今天已經是十四天了,你拿一點喫的,也正常,即使是帝乙還活着,他也會允許你這麼做的!這天下沒有哪個父親會餓着自己兒子的。”
殷蕩看着不遠處一盤好像松花糕的甜點,堆的和小山一樣高。
就這個了!
只拿一塊!
嗯!父王!我就拿一塊!
喫完絕對不拿!
殷蕩爬着站了起身,緩緩的抓住了一塊甜點。
這甜點好像是某種獸油炸的,入手酥軟,給殷蕩一股前世餈粑的感覺。
“噗——”
殷蕩急忙把甜點塞入了口中,面上滿是舒坦。
而就在殷蕩還沒漏出笑容,更快的,殷蕩發現,卡,卡住了!
那甜點好耐咀嚼,兩三下沒咀透,卡在了喉嚨。
嗚——嗚嗚!
殷蕩睜大了眼,雙手拼命的捋着脖子,然而那該死的糕點越是摳不出來,殷蕩雙瞳瞪大,呼吸越來越弱,視野越來越模糊。
我,殷蕩,居然,居然噎死了!
我,我這算是給父王陪葬嗎?
王叔,王叔救我!
可是殷蕩此刻身體乏力,動彈不得,視野也越來越模糊。
“咳咳!”
“噗——”
殷蕩瘋狂咳嗽着,總算把那甜點吐了出來。
殷蕩喘息着,感受着美好的空氣,不住的道,“多,多謝兄臺,出手相助!”
迎面傳來悠悠男聲,“小子,別來無恙。”
他的聲音放佛是三月春風,陽光和煦,讓殷蕩感覺到很是溫暖。
殷蕩擡頭看去,迎面地方,一位銀髮赤袍的青年,靜靜的俯瞰着自己。
這青年長相很普通,屬於那種你看他一天,把他丟人羣裏,你都再找不到的那種。
他一襲紅色錦袍,袖口上印着玄鳥圖騰,銀色的長髮披在肩膀,像二十歲的人,又像八十歲的人,給殷蕩一種古怪的年齡代差感。
紅衣青年放佛是熟客,擡手拿起了一盤烹肉,右手一搖,出現了一壺酒,自顧自的坐在了帝乙的棺前,自飲自食。
殷蕩警惕的盯着紅衣青年,“你是誰?”
紅衣白髮的青年人道,“你很虛弱,再不喫點東西,精血九重天就要變八重天了。”
殷蕩的確是餓壞了,十三天,滴水未進,即使是精血境九重天,也餓的快死。
殷蕩沒客氣坐在了青年人面前,抓起來酒肉,大快朵頤。
紅衣白髮青年人也不說話,一盤肉接着一盤肉,把那個供臺上的酒品都端了下來,這讓殷蕩有些不好意思。
殷蕩道,“那個,兄臺,喫點就行了,再繼續喫下去,會被人發現的。”
紅衣白髮青年抓着一根蛟角,一邊啃着,笑道,“被誰發現?”
殷蕩努了努嘴,指着門外,“王叔比干!很兇的!我給你講,要是發現了,我最多挨板子,你可能就要被砍頭了!”
紅衣白髮青年笑的咳嗽,揮舞着手裏蛟犄,“比干那小子啊,無妨,喫就是了。”
比干那小子?
比干王叔好歹也幾百歲的人了!
侍奉過三位商王,位列三公九卿的三公!
怎麼在你嘴裏,成了小子?
紅衣白髮的青年看出了殷蕩的不解,倒着酒道,“小子,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殷蕩搖了搖頭,“不知先生,怎麼稱呼?”
白髮青年氣的指着殷蕩鼻子,“你年紀輕輕,怎麼這個忘性勁兒這麼大!比我這六百歲老頭的記性還差!”
六百歲老頭?
殷蕩的思緒凝固了。
真的有人能活六百歲不死?
難道說山海經中記載的先民中,有彭祖活八百而終是真的?
白髮青年端着酒壺,站了起身,看着面前高高供臺的帝乙棺槨,嘆了口氣,“唉,子羨啊,你入祖廟時,我已經告訴過你,你不適合當王,你不聽,非要拿那大夏龍雀,結果呢,一生只能用那把刀一次!現在好了,明明還有八十壽元,卻提前丟了性命,這是你的選擇,還是我的過錯?”
白髮青年把酒倒在了帝乙的棺槨前,嘆了一聲,“罷了,好好休息吧,辛苦了。”
殷蕩回憶到了帝乙臨死之前給自己曾說到,此事,以後元祖會與你談起,孤時間不多了,就不與你講這些閒碎小事了!
殷蕩盯着白髮紅衣青年,“你是祖廟之人?”
白髮紅衣青年丟掉了酒壺,回頭正視殷蕩,緩緩道,“吾名,元。”
殷蕩腳下踉蹌,“你就是父王口中的祖廟元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