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辰泡了一壺消食的果茶過來放在桌上,然後好整以暇地望着衆人:“今天這頓火鍋主要是爲了獎勵青衣青南兩個在書院取得了好成績,你們這些一聲不吭跟着過來蹭飯的是不是應該有點表示”
路非煙率先道:“我前幾日新得了一沓明德軒新出的宣紙,不暈不染,最適合練字,明天就讓人送過來”
“巧了,前兩天正好有人給我從徽州捎了幾塊墨錠,雖不是什麼名貴的古墨,不過用起來倒也湊合。”南子潯接過話來說道。
有了這兩個人開頭,接下來大家多多少少都送出了一些禮物,有精巧別緻的小玩意兒,也有筆墨字畫之類,大都是俞青衣姐弟兩個能用得上的東西,
最後輪到季書玄,只見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咳,我手裏沒什麼好東西,不過倒是還留着一些以前的筆記,回頭可以找出來給他們看看。”
俞青衣姐弟一聽這個,登時眼前一亮,激動地齊聲道:“謝謝季大人”這可是探花郎的筆記啊,千金難求的好不好
“得,咱們幾個送出去的一堆東西怕是還頂不上人探花郎的幾本舊筆記,嘖嘖嘖,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南子潯扼腕嘆息道。
祁辰聽見這話不禁笑了,斜睨着他悠悠道:“所以說,這人還是應該多啊你說是不是,南大公子”
南子潯臉上的笑容一滯,他怎麼聽着這話像是別有深意呢
緊接着便聽得祁辰朝俞青衣姐弟囑咐道:“你們兩個將來怎麼樣我不強求,但有一條,只要還在書院,就不許逃課,記住了嗎”
“嗯,我們記住了,祁大哥”兩個孩子齊齊點頭應道。
這下,南子潯的笑容徹底僵在了臉上,旁邊莊嚴和元青硯俱是強忍着笑意,就連桓柒的嘴角都可疑地抽搐了兩下,要說當初他們幾個在書院唸書的時候,論起逃課的功夫,南子潯若是認第二,怕是沒人敢認第一就連元青硯這個頂不愛的都比不上
不用想,這事肯定是夙千離告訴祁辰的。
南子潯面色微赧,果斷決定略過這個話題,於是清了清嗓子,道:“話說,今兒個難得大家聚得這麼齊,光喝茶可沒意思千離,我記得你酒窖裏應該還藏着幾罈好酒呢吧”
元青硯頓時眼神一亮,繼而目露期待地看向了夙千離。
就連一直不動聲色的紀簡此刻眼中也染上一抹躍躍欲試的神采,能讓夙千離珍藏的好酒定然不是普通凡品今日說不定要有口福了
夙千離眼皮擡了擡,淡淡瞥了南子潯一眼,沒說話。
沒拒絕那就是同意了南子潯自動解讀了他的意思,然後興致勃勃地拍了拍元青硯:“走走走,咱們倆去拿酒”
然後熟門熟路地領着人往酒窖的方向走去,生怕夙千離突然反悔似的。
“好”俞青衣應了一聲,然後領着弟弟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南子潯對攝政王府只怕比他自己家都熟,因而沒過多久,兩個人就抱着七八個酒罈子過來了,季書玄看着這一幕不由心裏一慌,下意識地吞了吞口水:“這會不會有些太多了”
祁辰也是嘴角一抽,這傢伙怎麼不把夙千離的酒窖給直接搬過來
“不多不多”南子潯笑眯眯地說道:“咱們這麼多人,七八壇也就剛剛好”
季書玄臉色白了白,突然想到了上次被他們拉去喝酒的情形,當時自己最後是怎麼回去的來着好像記不清了
“來來來,都滿上啊”南子潯迫不及待地打開了酒罈子,然後挨個給大家倒酒。
紀簡端起酒盅放在鼻尖輕輕一聞,不禁勾起了幾分興致:“九醞春”
“行啊紀簡,一聞就聞出來了”南子潯挑眉笑望着他,“來,你再試試這個”說着又打開了另一個深色的酒罈子,放到他面前。
紀簡湊過去輕嗅,一股清冽濃郁的酒香撲面而來,眼中頓時又亮了幾分:“這是松苓酒王爺從何處得來的”
“這是舅舅在居庸關的一位故人所贈。”夙千離語氣淡淡地說道。
“不知這位故人現在還在嗎”紀簡追問。
見夙千離搖頭,紀簡眸中不禁劃過一抹失望。
“什麼是松苓酒啊”羅音好奇地問道。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紀筠鄙視地瞥了她一眼,解釋道:“一千多年前,北方有個國家叫渤海國,松苓酒就是他們發明的,據聞,這松苓酒的製作方法非常獨特”
“在山中尋覓一棵古松,伐其本根,將白酒裝在陶製的酒甕中,埋於其下,逾年後掘取出來。按照渤海國人的說法,通過這種方式,古松的就吸到酒中。”
羅音聽得認真,倒也沒計較他話裏的鄙夷,而是接着問道:“雖說這松苓酒的製作工序麻煩了些,但也不是做不出來,怎麼就這麼珍貴了呢”
“這個我倒是聽說過”完顏嵐接過話來說道:“自渤海國消失以後,這松苓酒的釀造方法就失傳了,後來陸續有不少人曾嘗試過重新釀造松苓酒,可惜一直都不得其法,釀出來的酒不是壞了就是和白水的味道一樣。”
說到這兒,完顏嵐頗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說起來,她九哥可是很喜歡這松苓酒呢,可惜嘗試了多次,最後都以失敗告終了。
“我天照這麼說,這松苓酒豈不是喝一罈少一罈”羅音不禁咋舌,說着又朝夙千離讚道:“王爺真是大方”
“大方的人可不是本王。”夙千離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