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依搖了搖頭,白梅珠上下打量了一番,並未發現異樣,只當趙依在開玩笑,笑道:“行吧,大護司無恙,屬下就先回去跟魔皇稟明情況,大護司也儘早回去吧,魔皇甚是想念你。”
“嗯?”趙依更是一臉茫然,只是覺得這人不會傷害她,心裏便放鬆了警惕,白梅珠憂心忡忡望了趙依一眼,離開之際確定了趙依有異常。
白梅珠走了之後,趙依看了看四周,已經不記得自己是從哪個方位來的,便沿着小溪往下走,總覺得會有村子。
——
夜幕降臨,琉雲城。
人來人往的夜市甚是熱鬧,人羣熙熙攘攘,燈火輝煌。
而此刻一臉驚慌無措的趙依與這夜市的繁華格格不入,一襲白色的長裙在夜色下格外引人注目,尤其是本就如花似玉的趙依,看着從自己身邊路過的人時不時看一眼自己,心裏更是兵荒馬亂。
“葉哥哥,你在哪?”
街道邊,有些輕輕晃動燈光,是人們放進水池裏的蓮花燈在打轉,趙依與無數個陌生人擦肩而過,最終還是無助地蹲在水池邊,看着人來人往的夜市,忽然把頭埋進膝蓋裏,輕聲哭泣。
一邊抽噎,一邊低聲細語,仔細一聽,趙依唸的從來只有一句話。
“葉哥哥不要依依了…”
———
五嶷寬敞明亮的清心殿,葉濤與紫陽面對面盤坐,聽着紫陽說關於天濱城和永生瓶的事情,可目光卻總是往窗外望去,心不在焉。
紫陽偶然地一擡頭,見到葉濤坐立不安,不住地往窗外看。
“濤兒,你今日怎地這般心神不寧,是爲何事而煩憂?”
“師叔,這會琉雲城大概什麼時辰了?”葉濤不答反問。
“酉時過半了~”
紫陽望了窗外一眼,五嶷陽光明媚,可是陽光確是有些西斜了,自己也感慨這時間如同白駒過隙。
紫陽凝眉望着窗外之時,只見葉濤自然而然起身揖拜,
“師叔,今日功課,弟子暫且聽到此處,現下弟子還有一些事情未處理,可否先行離去?”
“濤兒是要去哪?”紫陽盯着葉濤,卻見他依舊從容不迫,似乎也不是要緊的事。
何況葉濤何時這般反叛過?今日有些奇怪了!
“師叔,弟子去一趟琉雲城,等回來聽從師叔責罰。”
“罷了罷了,你也累了,回去吧!”紫陽慈祥道。這一點倒出乎葉濤意料,懷着滿腔好奇,葉濤退離了清心殿。
纔出了清心殿,只見一抹白影掠過,葉濤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前往青雲梯。
那傻姑娘一定沒有喫晚飯,今早不知道吃了沒有。
從清心殿到青雲梯,葉濤速度雖快,卻也被一些弟子發現了。
“大師兄又要下山了嗎?”
“這時候山下都已經是一片昏暗了,怎麼可能呢?”
“可大師兄去的是青雲梯的方向……”
“大師兄走得那麼急是要去見重要的人吧?”
“能有什麼重要的人,再重要也沒有楊師兄和錦華師姐的分量重……”
“說的也是。”
“你們別議論了,還不趕緊做自己的事。”
雲平一聲輕喝,聚在一起議論的第一紛紛散開,雲平看着天空,心中甚是不平衡。
去了一趟清心殿,卻因沒有長老的召喚,弟子們不能隨意進去,只能在門外徘徊,說不定掌門會叫他進去,時間過去許久,殿內紫陽還是沒有喚他進去的意思,雲平正想離開之際,見到錦華拿着膳盒向清心殿走來。
雲平迎了上去,問道:“師姐,你怎麼來這?掌門要見你?”
“爹爹和大師兄待在清心殿快一天了,我給他們送點喫的。”高錦華托起手中膳盒,心情很是愉快,雲平正思量着要如何跟他說葉濤下山的事,想來還是直接了當說了吧!
“師姐,其實,大師兄不在清心殿,他剛剛下山了。”
“下山?不可能,山下已經黑了。”高錦華笑道,沒把這話當真。
“師姐你就不覺得奇怪嗎?”雲平追問。
“奇怪什麼?”
“大師兄最近很忙……”雲平繪聲繪色,就希望高錦華能自己想通。
“大師兄什麼時候都是忙的呀”
“可你不想知道他都做些什麼?陪着誰?”雲平已是無可奈何,高錦華這才提高了警惕,
“什麼意思?”
“大師兄這些日子都去山下找趙依,師姐你怎麼還不知道?”
笑容從高錦華的臉上褪去,“鐺……”
“誒~師姐……”
高錦華手中的食盒落下,砸在石梯上,才撞出一點聲音,便被眼疾手快的雲平抓住,雖說是有些慌張。
“師姐,你,你沒事吧?別嚇我!”雲平的手在高錦華面前晃了晃。
“我沒事,師弟,你幫我把晚膳拿進去給爹爹,我回去了。”
“師姐,我……”
雲平只是想提醒一下高錦華,想她可以約束一下葉濤,反倒弄巧成拙。
看着手裏的膳盒,心中甚是煩悶,望着清心殿不想進去,又不敢去追高錦華。
————
來到竹屋沒有見到趙依,屋裏一片死寂沉沉,葉濤心中忐忑不安,立即去問莊主,莊主卻是不知趙依去了何處,琉雲城四個城區,雖是一城,卻猶如泱泱大國,支手,數十隻靈鳶從葉濤手心飛出。
用了天眼卻只能確定趙依的大體位置,東城。
在東城喧囂的街道,葉濤四處打探着趙依的消息。
“請問夫人有沒有見過一個穿着白衣的女子,個子偏高,一雙很清澈的桃花眼”
“沒有……沒見過……”
……
“大爺,請問一下您有沒有見過一個穿着白衣的女子,大概這麼高。”
葉濤手比着自己的耳垂下方,老人搖了搖頭。
“白衣服的女子很多,卻沒有這麼高的~”
……
“客官您慢走,下次再來啊!”
路過一家飯館,恰巧見着夥計出門送客,葉濤順道也問一下。
“夥計,請問一下,你有沒有見到一個穿白衣服的姑娘,十尺有三,一雙桃花眼……”
“傾國傾城!”
葉濤還未說罷,那夥計已經脫口而出,彷彿那佳人面容還在面前,意猶未盡。
“你見過她,知道她在哪嗎?”葉濤喜出望外,急切問道。
“今日清水池有蓮花燈,我看她往那邊去了,應該是去看燈了吧!”
夥計指着西面街道,葉濤望去,只見人潮擁擠,趙依不太可能會往人多處去,但好不容易有一點消息,還是不要錯過,道謝了便跑進人羣裏。
————
池水邊。
趙依不哭不鬧,安靜坐在池水旁,外界再怎麼熙攘,始終與她無關,水面波光凌凌,千家燈火皆映在水中央,微風過處,水中樹影搖晃,燈火欲摧。
“看,她在哪裏!”
依稀聽見背後的聲音,趙依沒理會,過了沒一會,卻是有輕悄悄的腳步聲,正在靠近。
“誰?”
趙依猛然起身,把身後的四個紈絝子弟着實嚇了一把,可見到趙依身子一哆嗦,顯然是害怕他們,這四人又樂開了花。
“我們乃東城四惡——啊——”一黃衫男子一開口,便被旁邊紫衣男子敲打腦袋瓜。
“什麼惡,我們乃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的東城四少!姑娘,桂月中空,此般良辰好景,不去與我四人一同賞月!”
“我,我沒有空,我在等人。”趙依婉拒道。
“若是姑娘不介意,我們亦可吟詩作畫。”另一個藍袍男子文質彬彬道。
“可是我,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趙依說罷欲轉身離去,奈何身後是水池,又掉頭,卻是他們四人在攔路。
“姑娘,我們東城四少陪着可是你的榮幸,可不要辜負我等心意!”
另一個黑衣男子眼神陰鷙,說話也是冷冰冰的。趙依愣了片刻,張嘴就大喊“救命啊!有人搶劫~”
急得四人手忙腳亂,黑衣男子伸手就要堵住趙依的嘴,不知誰人在他身後踢了一腳,一整個人撲進了水池中。
“噗通~”水花四濺。
趙依正要躲開那人,不料他自己撲進了水裏,放下一驚,便被一人攬住腰肢護在懷裏,趙依擡頭望去,眼中流露崇拜與愛意,伸手把抱着那人,歡喜叫道:“葉哥哥!”
“依依沒傷着吧?”葉濤攬過趙依的手,見她活潑歡脫的樣子,心頭卸下巨擔,終得心安。
“依依沒事,”趙依笑容可掬,看得那僵硬地站着的兩個男子兩眼放光,嘴角微微揚起一個弧度,已是疼得呱呱叫,這才引起了葉濤和趙依的注意。
黑衣男子在水裏撲騰,藍袍男子趴地捂住肚子,那兩個站立的也是鼻青臉腫,葉濤看着也是納悶,他只對黑衣男子出手,那另外三人是怎麼回事?
困惑片刻,腦海裏一片明朗,有人在暗處保護趙依,宛殺應該已經知道趙依的行蹤了!
看着葉濤忽然心事重重的樣子,趙依又想到不開心的事,微微一動,掙脫了葉濤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