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不好了不好了!”院子裏外傳來慌慌張張的聲音,腳步聲凌亂,緊接着扣扣扣猛敲了一把房門:“師妹,宗主拿着劍衝過來了!”
白初睡得迷迷糊糊,頗爲不耐煩的揉了揉眼睛,慢條斯理的爬起來將靴子穿好:“我爹拿劍幹嘛?”
“師妹,方纔林家人上了主峯,也不知道跟宗主說了什麼,宗主臉色頓時就變了,拿着劍說要教訓教訓你!我看着,情況不妙啊!”白蒼在門外低喘着氣,一手抵着門,擔憂道:“師妹,你要不趕緊躲躲吧!”
想起上次因雲絳紅一事白千尋出手教訓人心底感動,可眼下宗主氣勢洶洶,白千尋又細皮嫩肉的,哪兒受得了宗主拿劍相對。
整個東廂上空瀰漫着一股壓抑的氣息,威壓從遠處傳來隱隱弱了幾分,但是白初還是感受到那股騰騰殺氣。
白初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打開門,被那氣勢嚇了一跳,面上一慌:“你剛說林家人上來了?”
那林家別不是跑上山來告狀了吧?!
好你個林子承,老孃好歹幫你突破了一回,你竟然上山告狀來了!
“沒錯!”
話音剛落,白初剛要撒丫子找個地方跑,整個院子裏的樹葉被吹得窸窸窣窣作響,一股悍然的威壓滌盪在空氣中,壓得旁邊白蒼瑟瑟發抖,扶着門扉想跪下去。
“白千尋,你這逆女!”院門口一聲爆喝,緊接着門被粗暴的“砰”的一聲踹開了。
下一刻便見白修染持着長劍剛健的步伐似風一般邁進來,如冰似寒的臉上帶了幾絲怒意,“砸了林家的產業不說,竟然還差點兒毀掉子承的修爲!”
白初一下子被吼蒙了,被那突然降臨的氣勢一嚇,連忙解釋道:“爹!誤會!誤會啊!”
“說!雲絳紅是不是你扔下山門的!?”白修染長劍一指,眸子一眯,露出幾絲危險的氣息。
“這事兒……她說的?”白初頗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低聲嘀咕了一句:“早知道就把她扔遠點了……”
“後山那藤怪也是你引的!?”
“好像是吧。”白初抓了抓頭髮,臉上擠出一絲人畜無害的笑。
“你!”白修染長劍凌空一劃,一股強悍的劍氣便朝白初而來。
空氣閃過破裂的聲音,白初閃身一躲,瞪了瞪眼睛,瞅了一眼劍氣落下之處,門“啪嗒”一聲被劈成了兩半,嚇得瞪圓了眼睛,駭然道:
“爹!你玩兒真的啊!?”
“逆女!你還揹着我幹了什麼?從實招來!”白修染臉上的怒意越來越濃重,一步一步朝着白初走來。
白初尷尬的笑了笑:“沒了,其他真的沒了……”
“有膽子做便要有膽子認!爲夫今日便好好教訓你!”白修染一甩長劍,手中凝聚一股強悍的力量便要朝白初拍去。
空中一道人影閃過,落在白初跟前,兩掌相抵,兩股力量滌盪過周圍的空氣。
“爹,千尋她不是故意的!”白棲微微蹙眉,心下忍不住閃過一絲慌亂,衝背後的白初道:“千尋,快跟爹認錯!”
“爹,我錯了我真的錯了!”白初躲在白棲身後,伸着脖子誠懇道。
我錯了,可我不改啊。
“讓開!現在不教訓,指不定以後闖什麼禍!”白修染似是打定了主意,手掌一翻便扣住白棲的手腕,一把將他往空中甩開。
目光落在白初身上,卻見她臉上含了幾絲尷尬,卻無半分退縮,瞳孔一縮:“今日我便看看,你的靈虛劍法到底到了何種程度!”
白初太陽穴突突突直跳,腦殼隱隱發疼,苦哈哈道:“爹,咱能不看麼?”
這丫頭,藏得太深,不逼是不行了!
在外面胡天胡地也就算了,竟然還瞞着他。
能將林家搞得雞飛狗跳,修爲當有所增進纔對。
“爹,你這樣不好!”白初萬分不喜歡他爹這氣勢洶洶的樣子,準備繼續勸誡,“我打傷你我不孝,你打傷我你心疼啊!”
“挺好!”
長劍破風而來,白初側身避開,下意識召喚了九玄劍,擡手便是一劈。
兩劍相抵,四目相對,白初苦哈哈道:“爹,你這樣打我,我娘不會開心的!”
我娘,誰?
我不知道啊!
反正你媳婦肯定不同意,你打女兒這種行爲。
白修染眸光微閃,冷哼一聲,眸子一眯:“你娘不會怪我!”
兩劍相錯,轉眼白修染的長劍就襲了過來,根本不給一點喘息的機會,劍氣縱橫之下,白初眼瞅着他爹現在是怒氣攻心,什麼也聽不進去了。
他爹這修爲,她要是再不認真點兒,沒準兒真的戳一個窟窿!
手中長劍以詭異的劍招劃過,似虛似幻,輕靈俊秀,雖似普通,去掉花哨乾淨利落起來。
第九重靈虛劍法講究劍隨心動,白初凝眉,招招鋒利,一劍觸生百變,身子似鬼魅一般躲閃,白修染的長劍講究陽剛,而白初的劍每與他的劍招相接,似是看穿了白修染的劍招一般,不斷生出新的劍招。
白修染早早便壓了修爲,雖有劍氣縱橫,可手中長劍卻在與白初交手之時,劍氣雖悍卻絕不會傷及白初。
二人長劍相接,白初接引兩劍朝不遠處的桃花樹一甩,兩道劍氣糅雜變得更爲強悍,直接將樹被劈成了兩半。
白初被那樹木“咔咔咔”的聲音一驚,轉過頭便見白修染面色淡淡,眸子裏閃過幾絲探究,脣邊似有若無的露出幾絲笑意。
“這劍法,果然不錯。”
那眼神裏竟有幾絲看穿白初的意味,嚇得白初心底一顫。
這話什麼意思?
等等,剛纔她用了什麼劍招——靈虛劍法第九重。
再瞅了一眼那被劈成兩半的桃花樹,白初忍不住脣角一抽。
這是,她跟他爹的傑作?
等等!最重要的難道不是,她疑似、好像、應該、也許、可能輕而易舉暴露了。
“爹!”牆頭翻過一個人影,下一刻兩劍相接之處被劈開。
白初只覺得肩膀被人一把扣住,身形極速往後閃去,擡眸便見一身素衣的白棲將她拉到身後,語調凝重道:
“爹,千尋年紀小不懂事,林家人說的不一定就是真的!”
白修染慢條斯理的收了長劍,似有若無的衝白棲身後伸着脖子觀望的白初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意味不明道:
“是啊,林家人說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白初還沒聽明白,便見白修染轉身離開,空氣頃刻間恢復如常。
這,就走了?
他爹真是來興師問罪的?
白初與白棲面面相覷,一臉莫名其妙,白初抓了抓頭髮,不敢置信道:“就……完了?”
白棲伸手將她頭上的雜葉摘下來,倏爾微微一笑,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道:“不然呢?”
“我嗅到了一股陰謀的味道。”白初摸了摸下巴咂摸。
按照他爹這寵女狂魔的德行,竟然還學會提刀來教訓她了?
她怎麼說也是一朵需要被澆灌的嬌花,動刀動槍,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