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舒潼定了定神,開口正打算說話,一旁的陳青書卻忽然拉開了門,邁步下了車。
“你!”溫舒潼伸出手徒勞的想抓他一下,卻只抓住了他一片衣角。
他纔剛剛下車,就被陸行川一把拽到了身邊。
明亮的燈光下,溫舒潼甚至看到他大腿上的傷口重新被撕裂開,血水再一次汩汩的流了下來。
邵雲錚在一旁涼涼地開口道:“現在人已經交出去了,你要是再不救他,他恐怕要因爲失血過多而死了。”
陸行川隔着窗戶,伸出手指在玻璃上輕點了兩下,眼裏露出猙獰的神色。
緊接着,他用警告的語氣開口道:“今天先放了你,下一次你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且等着吧。”
他的話剛說完,邵雲錚的車子便直接發動,一聲低吼衝了出去。
那些人剛走,陸行川就連忙扶住了阿瑞斯的身子,眼中帶着一絲焦急開口道:“您沒事吧?早知道就讓他們直接先把你帶回來了。”
失血讓他有些頭重腳輕,阿瑞斯扶了下額頭:“這個女人很聰明,以後你們還是要小心一點,不然我的身份可能就要被她發現了。”
陸行川言又止的多看了他幾眼,忍不住開口道:“現在她和霍彥霖分離兩地,這個時候動手是最佳機會。霍老爺子的身體剛恢復沒多久,恐怕也無法主持大局。您……”
他想問阿瑞斯爲什麼這麼優柔寡斷遲遲不前。
如果他的目的是霍家的話,現在是最佳的機會,難道他還有其他的打算嗎?
阿瑞斯身形一晃,眼中的銳利卻不減分毫。
他優雅的伸出手搭在陸行川的身上,沉下聲音開口道:“這不是你該關心的問題,我當初把你救回來,不是讓你干擾我的工作的。”
陸行川連忙垂下頭,不敢再開口。
這時,周文若從另一輛車上跌跌撞撞地跑下來。
她的眼底閃爍着淚光,不敢置信的在他身上掃了好幾圈。
半晌才聲音尖利的開口道:“你爲了她居然受了傷?!那女人呢?”
陸行川斜眼看着她,帶着幾分怪異的調子開口:“有他在,溫舒潼自然是毫髮無損。”
這句話如同垂在周文若的胸口上,讓她整個身子都哆嗦起來。
這麼多年,她從來沒有見過阿瑞斯狼狽至如此的地步。
他永遠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無論旁邊的人有多麼的不堪,他都自始至終不染纖塵。
可只是爲了那個溫舒潼,他卻變成了這個樣子!
如果這只是計劃中的一環,那這個計劃未免犧牲太大了。
她溫舒潼又何德,何能讓阿瑞斯犧牲至此?
還是說,在這段時間的相處之中,他真的如同陸行川所說……
不,不可能!
意識到這個問題之後,周文若只覺得自己連靈魂都震顫了一下。
她心中忽然爆發出來的殺意,讓她幾乎無法自控。
她定了好久的神,才讓自己神色無異地開口道:“那您這次犧牲這麼大,溫舒潼一定對您格外信任了。”
他升起擋板,飛快地換了身衣服,將自己重新打理了一遍。
陸行川帶過來醫生也上了車,先緊急幫他的身上止了血。
在奔跑的過程中,他看似沒有還手的能力,實際上一直精準的掌握着距離。
槍掃過他的身上,看起來很是駭目,其實就沒有傷及到根本。
對於他來說,最嚴重的應該是泡過那些污水之後的感染。
全身的裝束更換過之後,他就再一次恢復了那種漠然無情的狀態。
他閉着眼睛支起額角,另一隻手有節奏的敲在膝蓋上,默不作聲地聽陸行川彙報今天的事。
忽然他的手機輕輕震動了一下,是溫舒潼發過來的短信。
“你的傷嚴重嗎?他們有沒有爲難你?關於那個人的事你就不用調查了,不要再被他抓住把柄,願一切安好。”
他那張從來都沒有什麼表情的臉上第一次浮現出的笑意,這個笑意直達眼底,是他周圍所有人都沒有見到過的。
他沒有回溫舒潼的短信,而是沉默了片刻,緩緩開口道:“查查那個邵雲錚,他今天帶的那撥人並不普通。”
陸行川猶豫片刻:“可是他對我們的計劃沒有什麼影響,自始至終,他不過是跟在溫舒潼旁邊的一個舔狗罷了……”
阿瑞斯掀起眼皮,漠然地看向前面的人,只用一個眼神就表達了不耐煩的情緒。
陸行川瞬間斂下了自己所有的情緒,壓低聲音開口道:“我知道了。”
周文若坐在一旁,將他的所有表情都盡收眼底,氣的一口銀牙幾乎咬碎,清純漂亮的眉眼中寫滿了不甘心。
車子一路疾馳,將他們帶到了一處偏僻的地方。
這是一座經過開發了的小山,裏面所有的景象全部都是人工制景。
在山巔之上屹立着一個古色古香的房子,這裏就是阿瑞斯平時居住的地方。
車子一路不停,卻並沒有往房子裏走去,而是繞到了後面。
那裏有一個巨大的球形裝置,看起來頗具後現代風格,外面是一種高科技的材質,上面滾動顯示着裏面的溼度和溫度,還有一些密密麻麻讓人看不清楚的數據。
這個地方陸行川再熟悉不過,當初他重傷險些死的時候,阿瑞斯就是在這裏生生救活了他。
他們這裏邊許多人身份特殊,有些人一旦被發現,暴露的就是所有人的身份。
所以爲了保險起見,阿瑞斯就在這裏建造了一個小型的醫院。
但是這裏面有極其專業的科研團隊和最頂尖的醫療設備,甚至比很多醫院還要專業。
車子剛剛停下,就有一個醫生迎了出來,他手裏推着個輪椅,不苟言笑的開口道:“剛纔發過來您的數據我們已經分析過了,我們馬上給您安排手術,爭取將這次受傷造成的影響降到最低。您身上的傷口不宜再多作走動,請坐在這上面。”
阿瑞斯點點頭,面沉似水的坐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