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裏面的所有裝置就像是一個人的內臟一樣,維持着這個巨大建築物的運行。
等他進了手術室,周文若的臉就沉了下來,她壓低聲音嗔怒道:“你明知道這一次有這麼大的危險,爲什麼不讓那些人早點出現!”
陸行川神色怪異的哂笑一聲:“是主上自己要求的,保護溫舒潼也是他主動的,剛纔他在的時候你怎麼不敢說?現在到我面前來撒野,周文若,你可真把自己當個東西。”
周文若自是不服:“你少把問題往他身上扯,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麼!我只是問你的人爲什麼保護的那麼不及時,我有理由懷疑你有異心……”
陸行川眼神一凜:“像你這樣整天肖想自己主上的人才叫有異心!”
“總比你偷偷……”
他的話還沒說完,陸行川便失控地開口道:“住嘴!”
阿瑞斯的傷口不算嚴重,處理只用了不到一個小時。
再次被推出來的時候,他的臉上顯而易見帶着疲沓的神情。
這兩個吵得不可開交的人這才忽然噤了聲,眼中帶着幾分驚恐向他看去。
阿瑞斯的眼中帶着洞悉一切的威壓,他上下掃視了一眼,緩緩收回了眼睛。
明明這一眼只是輕飄飄的,陸行川和周文若卻覺得像在胸口上壓了塊巨大的石頭,讓他們的呼吸都有些艱難。
周文若擡起脣堆起一個笑:“我先送您回去吧。”
阿瑞斯擡手指了個房間,茶色的目光中眼波流轉:“先去那裏。”
身後的兩個人都同時一愣,那個房間從他們到這裏之後,就沒有一個人進去過。
但是他們偶爾會看到一些曾經根本就沒有見過面的醫生,神色匆匆的從裏面進出。
而那扇房間的門上,也永遠充斥着繁雜的數字,彷彿裏面在運行着一個多麼精密的儀器。
陸行川也不敢耽誤,連忙推着輪椅就往裏面走去。
這個房間採用的是虹膜認證,阿瑞斯剛到那裏,一道綠光閃過,門便緩緩打開了。
乍一看上去,房間裏跟外面好像沒有什麼區別,全部都是精密的儀器在滴答作響。
只不過這裏擺放了很多顏色各異的液體,上面都密密麻麻標着成分和數據。
陸行川的眼睛隨意一掃,目光便僵在了一個地方。
在這個房間最角落的位置,有一個巨大的透明狀器皿。
那裏面,居然有一個人!
那人一絲不掛,身上插滿了各種的管子,整個人被浸泡在淺藍色的液體中。
他像是睡着了一般,面容安靜溫和,過長的頭髮漂浮在液體之中,絲絲縷縷都非常清晰。
他胸口屬於心臟的地方也被挖了一個大洞,插了一根管子進去。
他的胸膛沒有一點起伏,乍一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被放在裏面的標本一樣。
可旁邊儀器上不斷滾動的數字,昭示着他的生命體徵一切正常。
人是活的!
陸行川捏着輪椅的手微微顫抖,他頓了許久,纔開口問出聲來:“主上,這個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陸行川的呼吸有些急促,徒勞地張開了嘴,正打算開口解釋,他卻擡手製止了他的話。
“我不加管教,是因爲狗有一些兇性,咬人咬的才疼。”
阿瑞斯眯起眼睛,眼神迷戀的看着培養器皿中的那個人,“可要是有一天狗反嘴咬了主人的話,我就殺了他燉狗肉火鍋。你們說呢?”
他看那人的眼神,就像是看一把專屬於自己的武器。
似乎就像是知道這把武器一旦出鞘,就會歸自己所用一樣。
身後的兩個人都像是被人點了定身穴,久久的站在那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們以爲,阿瑞斯頂多只是知道他們兩人之間並不對付,並不知道他們的明爭暗鬥以及心中藏着的心思。
可是這簡單的幾句話,直接就點明瞭一切!
陸行川反應極快,他連忙垂下眉目開口道:“主上,我的這條命就是你給我的,我自然會一直聽命於您。”
“我也永遠都不會背叛你,”周文若帶着一絲顫音,像是宣誓般鄭重的開口,“至死不渝!”
阿瑞斯勾脣冷笑了一聲,目光繼續落在面前的培養皿上。
半晌,他伸出手輕輕觸了觸那個外殼。
就在他伸出手的瞬間,體徵監測儀上面的數據忽然瘋狂的滾動着,比剛纔他們剛進來時數值高了十倍不止!
緊接着整個房間裏的一切便全部嘀嗒作響,稍後就發出了刺耳的警報聲!
幾個醫生聞訊而來,腳步一點沒停,幾乎是往房間裏衝了進來。
當他們看到裏面的人時,才重重鬆了口氣開口道:“先生,他對您的數據非常敏感,每次你進來過後,他的數值就會超高,需要用長達一個星期的時間才能控制下去。”
阿瑞斯的手緩緩從上面移開,斂下眼中的情緒面無表情的開口:“現在就讓他保持這個狀態,或許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夠從這裏面出來了。”
那幾個醫生面面相覷了片刻,隨即便連忙點了點頭。
“這是我最後的武器,也是我養到現在最聽話的寶貝。”阿瑞斯擡起下巴,“你們這兩條狗,連他的一根指頭都比不上。”
身後的兩人臉色俱是一變,可也說不出任何的話來。
那些醫生們更是大氣也不敢出,這個說不清楚是什麼玩意的東西,在這裏足足呆了三年。
每一天光是要維護他的生命體徵平穩,就要耗費近十萬,這麼個真金白銀砸出來的東西,可不就是個寶貝嗎?
“好了,讓他在這裏休息吧,我們走吧。”阿瑞斯自己驅動輪椅,起身往外走去。
就在阿瑞斯他們一行人身後的門緩緩合上時,培養皿中一直沉睡的人,忽然顫抖了下睫毛,緩緩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