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三國求生手冊 >第10章 驕傲的公羊兒
    眼瞅着這軍議就要結束,顏良彷彿突然記起了些什麼,一邊理着他那虯張的鬍鬚,一邊說道:“還有一件緊要之事,南門雖然不設圍,但也不能任其隨意出入,當遣騎兵反覆巡梭,以阻絕內外消息,若其棄城逃逸,也好全力攔截。”

    顏良言罷頓了一頓,又看了一眼馬延和蘇遊,說道:“城南地形崎嶇複雜,若是派的人少了也不抵用,必要廣佈精騎輪番巡梭。馬校尉、蘇司馬,你等麾下的騎兵攻城填壕亦派不上用場,且將麾下騎兵暫時交予我統一調度,以阻絕城南,如何?”

    顏良所統轄的一萬五千先鋒軍人馬中,大多數都是步卒,騎兵只有兩千多,其中顏良所部最多,有一千五百多騎,馬延、蘇遊所部各只有五百騎與四百騎而已。

    騎兵雖然機動性高,但養騎兵的花費實在是不小,一個騎兵的花費足足可以抵過五六個步兵的花費,若是往狠了用,耗費的精細食料更是誇張。

    所以,各家騎兵都是將領的心頭肉,都用在關鍵的時候,比如偵伺敵情、襲擾糧道、側翼衛護、追亡逐北等等。

    眼下顏良一開口便要向他二人討要騎兵的指揮權,雖然只是暫時的,但馬延和蘇遊聽了這話卻都面現爲難之色,也不知道是答應好還是不答應好。

    二將都心想要說前鋒軍騎兵最多的還是你顏良麾下,現在倒要問我倆討要騎兵,這口氣雖然是打着商量,但能不答應麼,誰不知道你顏良的火爆脾氣和促狹性子,若是忤逆了你,日後攻城時全讓我倆的部伍頂在前頭,這誰受得了啊!

    馬延苦惱得都快把那張肥臉上的眉眼給擠到了一塊兒,倒是蘇遊心生急智,說道:“先鋒所說自是正理,只是各部騎兵分有軍候統帶,若是臨時湊到一起,怕彼此不服,用之不能得心應手。”

    蘇遊此話一出,馬延立刻附和道:“蘇別部此言有理,末將以爲,若先鋒所部騎兵與我二人所部騎兵輪流巡梭城南亦可。”

    顏良將二將的情態看在眼中,心道我又不是要奪你們兵權,只是統一調度而已,都急個什麼勁,便將面色一肅道:“若城中曹賊大舉南出,或是曹賊遣人來援,就憑你們麾下這四五百騎又抵得什麼用處。且蘇司馬所慮亦無足道,我自有人選可令各部軍候盡皆率服。”

    說完,顏良環顧一衆軍將,然後把目光停在一人身上,說道:“隗冉何在?”

    只見一員身高體壯的威猛漢子排衆而出道:“末將在!”

    “若將全軍騎兵暫時都交給你調派,可能統帶得好?”

    “將軍有命,末將必竭盡全力而爲之。”

    “好!”

    馬延與蘇遊二人在聽顏良點到隗冉之名時都心道要糟,自己怎麼把這人給忘了,這下可是失算了。

    顏良見馬、蘇二人俱是一臉懊惱,心知自己祭出隗冉這招算是下對了,就乘勢問道:“馬校尉、蘇司馬,你二人可還有異議?”

    二將看顏良這架勢哪兒是商量分明是不容人拒絕,心中雖是百般不願,但也不敢再有何異議,齊聲道:“末將一應遵從將軍安排。”

    “好!那今日紮營之時,便於我中軍之側另立一小營,三軍騎兵皆駐於此營中,由隗冉統帶。”

    “隗冉!”

    “末將在!”

    “名不正則言不順,今日暫署你爲騎兵司馬,好好做,莫要讓本將失望。”

    “謝將軍擡愛,末將必不辱命。”

    “好!都下去吧!進武,你留一下。”

    “諾!”

    衆將紛紛領命而去,原本擠得滿滿當當的小山崗上眨眼間只留下了顏良和隗冉二人。

    顏良站在山崗頂上,面前是防禦森嚴的白馬城,腳下是正在營建的中軍大營,他顧視着正在忙碌不停的營中士卒役夫,默然不語。

    隗冉則畢恭畢敬地站在顏良側後方一丈開外,既不太近,亦不太遠,靜靜看着顏良的背影,同樣一語不發。

    兩人就如同兩尊雕塑一般杵在了山崗之上,若不是輕風帶起了兩人的鬚髮衣袍,幾讓人懷疑是否是兩個大活人。

    這般沉默持續了半刻鐘左右,終究是顏良先沒忍住,深深地嘆了口氣道:“哎……!進武,那頭驕傲的公羊往赴幽都已經快兩年了吧?”

    隗冉聽顏良問起此事,目光先是一亮隨即一黯,低下頭去道:“回稟將軍,是兩年零一十六天。”

    “噢?已經過了兩年了啊?你倒是好記性,那頭公羊有你這麼個忠心的屬下倒也足慰此生了。”

    隗冉努了努嘴,想要說些什麼,卻最終閉上了嘴巴,什麼都沒說。

    “公羊兒的忌日,你可有前往祭掃?”

    “回稟將軍,麴將軍的墓地自有昔日袍澤看護,四時供奉盡皆無缺。麴將軍忌日時我已隨軍出征無法親往祭掃,然則已有人代勞。在下代一衆袍澤謝過將軍之關心。”

    “恩,倒是我想岔了。明天便是春分,再過半個月就是清明,既然公羊兒的忌日你我都未能親往祭掃,到清明之時,你我便一同再登高山,爲公羊兒遙敬一杯水酒吧!”

    “謹遵將軍之命。”

    顏良的話語中頗多寂寥之意,但隗冉更爲不堪,說話間竟已有了些哽咽。

    顏良轉過身來,看着低下頭去的隗冉,嘆道:“哎!現在只有你我二人,又非是商談軍中公務,你就不用這麼見外稱我爲將軍了。而且,在你心中,怕是隻有那頭驕傲的公羊兒才配做你的將軍吧?”

    “諾!將……顏……顏君。”

    “進武,當年之事,你沒有怪我吧?”

    “回稟顏君,在下何敢有此想法。在下等人得顏君施以援手才得以保全,顏君之大恩我等沒齒難忘。”

    “呵呵,是不敢,而不是不會?倒也無足輕重了。當年事發之前,我也曾勸過公羊兒,只是他仗着界橋、鮑丘等戰之功,自以爲功勳卓著便不把旁人看在眼裏,行事粗疏得罪的人不少。”

    “那件事情發生前,我與文伯屈等與公羊兒交好之人皆被彼等籍着各種事由支出鄴城,待到我等聞聽消息趕回鄴城時已是米已成炊。而且……而且……彼輩咬定公羊兒有不軌之心,其言之鑿鑿,而大將軍亦不許我等再深究其事。我與文伯屈只得退而求其次,以求儘量保全你等公羊兒的親近部屬。”

    “那頭驕傲的公羊兒啊!他久處西涼羌地,沾染了西羌的習性,因得羌人的輕捷戰法而功成名就,也因着羌人的輕佻無禮而爲人嫉恨構陷。真是成也羌兒,敗也羌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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