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三國求生手冊 >第89章 “從心”所欲
    原本在白馬城下兩戰兩捷,成功逆襲的顏良心情十分舒暢,但卻因爲逢紀的這一封書信又讓他患得患失起來,尤其是郭圖那個惡毒的類比,讓顏良每每想來都遍體生寒。

    界橋大戰時麴義曾力挽狂瀾扭轉了袁紹軍團的劣勢,其後又多立功勳,那會兒麴義剛剛率軍和公孫瓚對峙了一年多,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可誰也沒想到,袁紹只一則諭令召入府中亂刀殺了,事後安的罪名更是無稽之談。

    顏良怕袁紹腦袋又一短路,聽信了郭圖的讒言,會對自己不利。

    比起作戰時的多謀善斷,顏良此刻心中十分猶豫,他甚至生出了立刻叛投曹操的念頭,都有些後悔自己打曹操的時候是不是太用力把曹操打太痛了。

    但主動反水這種事情還是太不靠譜了,弄得不好就會像三姓家奴呂布一樣背上萬世罵名,不到萬不得已還是莫要做的好。

    而且自己目前尚未受到太過嚴重的不公正待遇,想要慫恿部衆投敵也沒有羣情基礎,搞不好還會出亂子。

    思來想去,顏良決定還是先小心應對爲妙,低調行事,多結善緣,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總體的綱領就一個字,慫!

    顏良反思了一下,他大約可以在兩方面着手來改善如今的局面。

    第一點是和袁紹身邊的親信謀臣結好,比如主動找上門來的逢紀就是一個很好的目標。

    雖然從人品和威望上來說沮授更佳,但自己清楚沮授因爲南下的策略問題和袁紹起了矛盾,說話已經不如之前那麼管用了,反倒是逢紀目前深受重用,和佞幸小人郭圖有的一拼。

    第二點是在袁紹面前要把姿態放得更低,寧願少出風頭少立功,總好過多出風頭令人嫉恨。

    趁着這路上的一兩天時間,顏良故意讓隊伍放慢進行速度,然後把自己手下的部衆重新編練一遍。

    在顏良手下原本掌握了八千士卒,其中有三千多是跟隨他多年的直屬部衆,其餘四千多則是此次大戰時歸到他先鋒軍名下的部衆。

    在白馬一役中,先鋒軍總戰損,包括陣亡和重傷的減員一共有兩千多,其中一半以上倒是馬延所部被擊潰造成的。

    顏良把重傷員全部留在了白馬養傷,之前他臨時招募的役夫屯長陳光被他通過劉延的路子暫署爲白馬縣尉,有陳光的照顧應當無虞。

    雖然先鋒軍戰損了兩千多人,但在顏良離開白馬的時候,他手裏掌握的士卒卻比之前的八千更多,達到了一萬出頭。

    這是因爲馬延以及魯軍候的潰卒全部被顏良給收攏了起來,以及在追擊曹軍時候俘虜了五百多人,這些潰卒和俘虜中的少部分分給了蘇遊補充傷亡,其餘都歸入了自己名下。

    這在戰亂年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敗者兵越打越少,勝者兵越打越多,就是這麼個道理。

    但這一回顏良決定要低調行事,不讓郭圖等小人拿兼併部衆的緣由來攻訐自己,所以他打算把這部分收攏起來的潰卒當面交還給袁大將軍,以示自己並無發展壯大,擁兵自重的私心。

    當然,在交還部衆之前,肯定要先料選一遍,挑出其中一部分優質的兵員充實自己的嫡系部隊,以補充之前的戰損。

    顏良甚至把思維發散開來,想着可以再挑選一部分戰俘來搞個獻俘儀式,誰讓咱袁大將軍最好面子工程吶!

    想到獻俘,他就想到了一個極佳的人選,畢軌的老爹畢齊畢子禮,堂堂的比二千石典農校尉,雖然不是什麼有名的人物,但至少官位上檔次,拿得出手啊!

    這段時間裏,自己對畢齊、畢軌父子倆可是好的很,不但從俘虜營中把畢齊單獨放了出來,讓他們全家團聚,衣食供應無有怠慢,除了沒有放他們跑路之外,其他的請求盡皆滿足。

    讓畢氏一家子白喫白喝自己這麼就,如今也該是把他們派上用場的時候了。

    並且他在這段時間裏和畢齊、畢軌父子的閒聊中還得知他們東平畢氏也有人在冀州爲官。

    早在董卓之亂時,鉅鹿郡任縣縣長畢瑜就曾經作爲袁紹和韓馥的使者往幽州去鼓動大司馬劉虞繼位,不過被劉虞嚴詞拒絕了。

    畢瑜並無什麼高才,但因着較早投附袁紹而屢獲升遷,目前做到了博陵郡守的高位,可是實打實的二千石大員。

    從宗譜上算,畢瑜還算是畢齊的從叔、畢軌的從祖。

    顏良很清楚,這個時代的士族把家族利益看得尤其重,對於他們來說家族的存續是第一要務,故而狡兔三窟,兩面下注的事情屢見不鮮。

    旁的不提,就說潁川荀氏,在漢末喪亂之時,荀氏子弟各奔東西,荀諶荀友若北投袁紹麾下,荀彧荀文若東入曹操幕中,而荀攸荀公達更是西去長安在董卓把持的朝廷中任職。

    無論是誰笑到最後,這樣的安排都可以確保荀氏可以延續昌盛。

    像東平畢氏這樣,畢瑜在冀州,畢諶、畢齊在兗州分別就任高官的情況本就司空見慣。

    所以這回若是用獻俘的名義把畢齊給交給袁紹,根本就不用擔心袁紹會對畢齊有所不利,更可能袁紹會來上一出千金市馬骨,重新任命畢齊一個高位顯職,以便做給如今在曹操手下游移不定的官員們看。

    顏良與畢氏父子接觸過數次,雖然畢齊的態度比之剛剛被俘時和緩了不少,但通過交談發現其人不過是個中庸之才罷了,不值得在他身上花費工夫,反倒是畢軌小傢伙挺機靈,能說會道思維敏捷,看上去是個可造之材。

    把畢氏父子給請入帳中,顏良開門見山說道:“眼下大將軍車駕已渡河南下,我部不日便能前往匯合,屆時本將定會當面向大將軍薦舉典農,以典農之才,得獲美職計日可待,本將在此預祝典農高遷。”

    畢齊此刻也沒了之前的頑固姿態,聽了顏良的話也頗爲意動,但礙於面子上還有些放不太開,作答道:“將軍美意在下心領了,不過在下實無意於再歷宦途,惟願效仿劉東郡歸隱鄉里,放逸山林。”

    畢齊口中的劉東郡就是劉延,這老小子是打定了主意不想蹚袁曹爭鬥的渾水,郭圖和顏良先後勸他留在東郡繼續當太守,他都一一婉拒,就在郭圖、顏良西去的時候,劉延也東走青州回東萊老家去了。

    “這是哪裏話來,典農正值盛年,豈能如劉公一般作態。我這番安排了典農攜曹軍手下降卒往謁大將軍,還望典農萬勿推辭。”

    畢齊畢竟也不傻,知道顏良找他來“商量”是假,通知是真,自己實在是沒有反對的能力,而且顏良這些時日來頗爲寬待自己一家,這個人情總是欠着了,便應道:“在下聽憑將軍安排。”

    顏良點了點頭,又道:“令郎文雅志意,他日必爲美器,本將手下尚缺一主掌文書之主記,正欲闢昭先爲之,不知卿父子意下如何啊?”

    聽聞顏良的話後,畢齊和畢軌父子面面相覷,都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畢軌今年剛剛十五,原本是打算再過一兩年後回東平國從郡縣吏做起,混下資歷爭取舉孝廉,走標準的士族出仕路子。

    但眼前的形勢如此,哪裏還能如原先的計劃那般順遂呢?

    顏良見畢氏父子不答話,眉頭微皺道:“卿父子可是覺得我帳下主記太過屈才了?”

    畢齊聽顏良語氣不善,連忙道:“非也,非也,承蒙將軍擡愛,只是小犬才疏學淺,年齒尚幼,恐難當大任。”

    顏良揮揮手道:“令郎前數日裏單人匹馬尋上我大營時,我可沒看出來有何年齒尚幼,才疏學淺,反倒是好一副伶牙俐齒,才思敏捷,畢君教得好兒郎吶!無妨,我帳下文書來往本也不多,以昭先之才具足堪任用。昭先,你意下如何?”

    顏良後半句自然是對畢軌說的,畢軌腦子可比他父親好用得多,雖然從本心而言並不太想從軍中文吏做起,但知道眼前尚且身不由己,顏良既然提出來了,自己不想答應也不行,與其拖拖拉拉引人不快,不如爽快一點留個好印象。

    眼下河北軍如日中天,指不定就要逐除曹司空執掌寶器,自己父子投向河北也未必不是好事。

    而且,顏將軍看上去還算正常,不像是那種有惡俗癖好的人,跟着個會打仗能建功的將軍也不喫虧。

    當下畢軌也不去看父親的眼神,直接避席而出,向顏良深深拜倒後道:“吾父子多受將軍垂念,小子無時無日不思及如何報效將軍之恩德。今蒙將軍青眼,小子自當歸於將軍麾下,此後爲將軍伏案牘執刀筆,黽勉從事,不敢告勞。”

    畢軌這一番話說出來就有水平得多,既表達了對顏良的感謝,又答應肯爲顏良效力,但說清楚只肯爲刀筆吏,若你要讓我帶兵打仗那我可是不幹的。

    顏良本也就沒指望讓畢軌衝鋒陷陣,對於他爽快地態度很是滿意,笑誇道:“畢君生得麒麟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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