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老醫（二）
“我這是怎麼了。 .”
王嘉成迷迷糊糊的呻吟了一聲，摸着頭，喃喃的說道，想翻身起來，卻又感到渾身痠軟無力，像是經過了一場大病。
“哎呀，娃兒啊，你總算是醒了。要是你再醒不過來，也只好把你往醫院裏送了。哎喲喂，現在總算是可以鬆口氣了，差點嚇死人了。”
“是大媽啊，我怎麼躺在牀了？”
“嗨，我家老頭子說了，你這是受了刺激，氣血攻心，腦子迷糊了，躺着休息一會好了。”
“是這樣啊，真是太謝謝您了。”
“還說啥子這些廢話哦，只要人沒的事是最好的。出了事，咋個向你家裏交代喔。”
“大媽，用不着擔心，請放心，我現在沒的事了，自己可以下來了。”
“下來啥子，你還不能下來，躺倒再休息一下。”
馬承宗進來了，趕忙阻止了他，遞給他一碗藥說道：“趕緊趁熱把藥喝了。”
王嘉成接過來喝下第一口，哇的要吐出來，又聽見馬承宗說道：“別吐哈，這個藥對你現在的身體很有用，不然別再找我給你治病了。再說了，這藥可是好精貴的，你這一口值個十幾塊錢。”
“咳咳咳”，吞下第一口藥的時候，先是一喜，可聽到最後的話，嗆得他猛烈的咳嗽起來，疑惑不解的看着他。
“不要去想其他的了，趕快把藥喝了。有啥子話等會說也不遲。”
喝完藥後，靠着牀閉着眼，喘着氣，努力的回憶自己是怎麼回事。昏倒之後是一片空白，之前只記得聽到馬承宗說自己的病治不好了，然後暈了。
“是不是記起來什麼了？”
“是，這個病治不好了。”
聽到他有氣無力的回答，馬承宗嘻了一聲，沒有說他什麼，把碗遞給大媽，讓她出去，才慢條斯理的說道：“我是說過你這病治不好，這是有原因的。而且這個原因有兩個，想聽嗎？”
“馬老師，您說吧，反正再也沒有什麼能讓我更喫驚的了。”
“嗯，還不錯，能承受壓力還有點希望。一個是治這病的藥挺難配的，先不說這藥的價錢，這一劑藥往往十天半個月的都不一定能配的齊，除了藥難找，還有時令季節的限制，所以，治療這個病是個長期的過程。”
“這個我不怕，算是需要再多的錢，再長的時間，我也等得起。那另一個呢？”
“嗯，我知道，你現在很年輕，有時間，等得起，這些都不會讓你感到困難。不過讓人爲難頭痛的，正好是這第二個原因。”
看到王嘉成充滿期盼的眼神，馬承宗搖搖頭，嘆口氣說道：“這個原因是你還沒有成家，缺少輔助治療啊。”
“什麼輔助治療？”
“你是讀書人，應該知道這醫的治療方法，什麼望聞問切，只不過是最基本的，卻又是長期積累下來的。可治療也並不是光吃藥行了，那些鍼灸，推拿等等方法都是輔助，或者幫助藥效達到最佳效果。”
“你是說，光吃藥還不行，還要有外在的輔助手段。”
“嗯，挺聰明的，這麼簡單的一說，你能明白，不愧是讀書出來的。你這病啊，是要內外同時治療，少了一樣，要想治好，可遙遙無期了。”
“您還沒有說，這第二個原因到底要怎麼做啊？”
“需要有人給你按摩穴位，擠壓，熱敷，保持運動。”
“您前面說的我都能理解，可這保持運動沒弄明白。”
“所以我說很難呢，是因爲你還沒成家啊。除了保持這個運動外，還有什麼按摩，擠壓穴位的，等等，這些治療手段都需要人來幫你的，現在明白了吧。”
“哦，原來是這樣啊。”
王嘉成點點頭明白這個運動指的是什麼，忽然又想起了什麼，問道：“馬老師，你是怎麼知道我有這個病，而且還說的這麼準確？”
“怎麼知道的，當然是看出來的！要知道我可是郎，哦，是醫生啊。如果連這個都看不出來，還說什麼望聞問切，那不是成了騙人的江湖郎了嗎。”
“是是是，您老說的是。可我想知道，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你小子真有意思，自己的病都不關心，反倒關心起我是怎麼當郎的。好吧，我給你說說，免得你疑神疑鬼的。當你說是來看病的時候，我觀察過你的面容。你看你，印堂不黑不亮，略帶灰暗，鼻樑筆直，卻無光亮，脣紅齒白，氣血旺盛，臉色白透紅，皮膚粗糙，生出膿逗。我說的這些，你聽得明白不？”
嘿嘿，沒想到你倒是挺潔身自好的，還不錯。好了，言歸正傳，綜合面的情況來看，你的身體發育沒有問題，可陽氣不足，經脈有損說明你的腎臟，或者其他內臟方面有問題，從這個症狀來看，應該時間不長。”
“嗚嗚——”
王嘉成還沒等他說完，忍不住捂着臉哭了起來。這讓馬承宗爲之一愣，好好的聽自己說話來着，怎麼哭了。
“娃兒，別哭了，我問問你，你的這個傷是不是被人給打的？”
“嗯。”
“是這樣啊。能給我說說原因嗎？”
王嘉成停止哭泣，深吸一口，慢慢的將自己怎麼來漢縣，被下派到村，又莫名妙的被人誣陷，被紀委抓到後被打受傷住院，傷好後，對自己說是抓錯了完事。
“哼！真是混蛋！怎麼會犯這種錯誤！簡直是荒唐！好了，先不說這個事了，還是先跟你說說怎麼治。”
王嘉成一下高興起來，萬分恭敬的坐起來，祈盼的望着他說道：“馬老師，我這次來，沒什麼能拿出手的，時間又匆忙，只給恁帶了三斤蘋果，請您老不要嫌棄。”
“我早看到了，本來是不想收的，不過聽了你這麼一說，我的同情心也犯了，東西我收下了，免得你疑神疑鬼的。你放心好了，你的這個病，我答應給你治，只不過能不能治好，還真不好說啊。關鍵是到哪兒去給你找人，誰又願意這樣做啊。”
“馬老師，難道治我這病還要找另外的人，還有找個人還不好找嗎？”
“剛纔不是說了嗎，是夫妻纔好治。你一個大小夥子，沒結婚，又沒有女朋友的，你哪兒去找這樣的人？那個女的願意這樣做，還要不要讓別人結婚成家，那結了婚的誰又能做這樣的事？年紀大的又做不好，你以爲是到街隨便拉一個行了！”
到這時，王嘉成才真正的明白其的問題，一下傻瓜了，無意識的想到，明明還有一線希望，留了一條路給自己，可偏偏留下的這條路又是不可能的，至少眼下是不可能，這老天爺是想要讓自己絕望嗎！
馬承宗說得是，如果醫院，沒有那個醫生護士會天天給自己做這個事，而且還會傳的滿天飛，太丟人了；找未婚喪偶的，誰願意讓自己背這個壞名聲，守活寡的；找結婚生子的，那個男的能接受自己老婆天天幫別的男的弄這個，被人知道也是丟人顯眼的事。
“馬老師，沒啥大不了的，不是恢復的慢而已，我自己弄行了。”
“嗨，你娃兒不聽啊，那我先把醜話說在前面。我的藥是很剛猛的，必須要剛柔相濟，內外調和。藥效如果不能達到最佳效果，算治好了，也怕會有後遺症。”
“後遺症？啥子後遺症？”
一聽到後遺症，王嘉成的腦袋覺得發懵。當初張亞楠在出院通知寫有，可能會有後遺症，可能誰也沒想到會變成真的了。如今，馬承宗又這樣說，如何不讓人心神膽寒。
“這個不好說，藥效如果不能發揮作用，只有兩種途徑，一是隨體液排出體外，一是滯留在體內，慢慢的堆積起來。但是想要把藥的毒性輕易的全部排出體外，那是不可能的；而留在體內的，長時間的積累造成的後果不好說了。”
“會有什麼後果？爆體而亡？”
“呸！你在想啥子，爆體而亡，虧你說得出口，哪會有這種事發生。累積到一定的時候，可能會有三個可能，一個是燒壞你的腦子，一個是損傷你的內臟，還有一個是可能會給你將來帶來不便。”
“不便，啥子不便？”
“現在不說這個了，要說也是以後的事了，到那個時候你自然會明白了。現在天已經晚了，你今晚在這兒歇一晚，有什麼話明天再說。”
這一晚，讓王嘉成非常興奮，始終不能入睡。馬承宗答應給自己治病，讓他猶如在大海之，抓到了一根救命的浮木。至於那三個可能，早已不在他的腦海裏了，唯有想到的是隻要能治好，什麼都不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