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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6章 別離開我

    “那我要妹妹可不可以?”江歉歉擡頭天真地問。

    江雲非說:“這個得你媽媽說了算!”

    陸雨嬌嗔怪地瞪江雲非一眼,對江歉歉說:“兒子快喫菜,不要跟你爸爸貧嘴。”

    柳芽兒看着他們一家三口說話覺得很有趣,不斷地發笑,凌少川的臉上也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但當他看向柳芽兒的時候,他的笑容總是會很快消失。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大家略略有了一些醉意,江歉歉已經喫飽喝足跑出去玩去了,屋裏只剩下了他們四個大人。

    江雲非再次端起杯,拉着陸雨嬌走到凌少川的面前。

    凌少川站起來,也端着酒杯看着他們。

    “少川,”江雲非說:“我和雨嬌對不起你,對我們曾經的過錯,我今天向你真誠道歉,希望你能原諒我們!”

    江雲非握握陸雨嬌的手,示意她也說幾句,陸雨嬌緋紅着臉,說:“少川,對不起!”

    她彎腰向他深深鞠了一躬。

    凌少川看看江雲非,又看看陸雨嬌,好一會兒沒有說話。

    柳芽兒擔心地看着他,怕他說出一些不合適宜的話來。

    過了好一會兒,凌少川端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然後向他們亮亮空杯,說:“過去的就過去了。”

    江雲非向他彎下腰:“謝謝你,少川!”

    陸雨嬌的眼裏含滿淚花,哽咽着說:“謝謝!”

    聽見陸雨嬌帶着哭腔的聲音,柳芽兒的喉嚨一下硬了,她的眼裏也浮上了一層水霧。

    江雲非拉着陸雨嬌來到了柳芽兒面前,柳芽兒急忙端着酒杯站起來。

    江雲非說:“丫丫,因爲我的感情受傷,我就拿你來填補感情空白,以至於對你造成了很大傷害,對不起,希望你能原諒我!”

    陸雨嬌緊接着說:“是我傷害了雲非,他纔會傷害到你,芽兒,我們對不起你!”

    柳芽兒搖搖頭,她的眼裏還含着淚,臉上卻帶着笑,說:“不用說對不起,能認識你們,和你們成爲朋友,我……”她哽咽了。

    因爲她想起在她被凌少川懲罰的時候,只有江雲非關心她,在她被肖若柔欺負的時候,只有江雲非相信她,幫助她。

    也許他們不能做戀人,不能相愛,但能相互認識也是一種緣分。

    江雲非是她心裏真正的好朋友!

    柳芽兒的眼淚忽然掉了出來,她毫無預兆地哭起來,哭得泣不成聲!

    然後她流着淚,將杯子裏的酒端起來,一飲而盡。

    凌少川站了起來,他的心很痛,他想過去抱住柳芽兒,想爲她擦掉她眼裏的淚,想安慰她傷痛的心。

    這時,江雲非對陸雨嬌說:“老婆,我想抱抱丫丫!”

    陸雨嬌也淚水盈盈,點點頭,接過他手裏的酒杯。

    江雲非走到柳芽兒面前,張開雙臂,將她擁入了懷裏。

    柳芽兒閉上了眼睛,眼裏的淚如斷線珠子一般撲簌簌地往下掉。

    凌少川從江雲非的肩頭看着柳芽兒淚如雨下的臉,他的心痛了又痛,卻沒有勇氣上前。

    過了好一會兒,柳芽兒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從江雲非懷裏擡起頭,對陸雨嬌不好意思地一笑:“對不起,今天是你們的好日子,我卻……”

    江雲非說:“正因爲是好日子,我們才更需要你的眼淚,這叫哭嫁!”

    陸雨嬌哭笑不得拍打了他一下:“你瞎說什麼,只有新娘子才哭嫁!”

    江雲非說:“丫丫也不是老孃子。”

    柳芽兒忍俊不禁破啼爲笑。

    四個人坐下來,繼續喝酒閒聊。

    凌少川的話很少,就有一口沒一口地喝酒,陸雨嬌不時擔心地看他一眼。

    柳芽兒努力不看他,但他就坐在她的對面,他的一舉一動都不可避免地落入她的眼裏。

    她眼睛的餘光總是有意無意地流向對面,他的每一次舉杯,他的每一聲輕咳,哪怕是他抿酒的聲音,她都能看見,也都能清清楚楚地聽見!

    看着他喝的酒越來越多,柳芽兒的心開始揪緊。

    江雲非不斷給凌少川挑菜,嘴裏仍然說着調皮話:“少川,你嚐嚐我的菜吧,我覺得我的手藝沒有退步,你怎麼只喝酒不喫菜?是不是覺得這酒比我的菜味道好?”

    不管江雲非說什麼,凌少川總是不回答,江雲非給他挑菜,他就喫一些,不給他挑,他就悶頭喝酒。

    看見他這樣子,柳芽兒的心裏難受得厲害,她總是想哭,但又不能在這裏流淚,不能在江雲非和陸雨嬌的結婚宴上再流淚。

    她努力剋制着,將頭別開不看他,只看着江雲非和陸雨嬌說話。

    凌少川終於醉了,他站起來,說要上洗手間。

    柳芽兒眼睛的餘光看着他搖搖晃晃地往前走,沒走幾步,砰地倒了下去!

    陸雨嬌叫了一聲,江雲非搖頭嘆息,過去扶他,陸雨嬌來幫忙。

    柳芽兒依然坐在那裏,呆呆地看着他們將他扶進了客房。

    江雲非和陸雨嬌出來,江雲非說:“少川醉了,他一定有心事,否則不會這樣狂喝酒,也不會醉得這麼厲害。”

    陸雨嬌也嘆息了一聲,說:“不知道他到底有什麼事情,他的心事從來都不說出來。”

    柳芽兒不說話,幾個人一邊慢慢喝,一邊隨意聊了一些閒話。然後柳芽兒說不喝了,他們便散了。

    江雲非打開一間臥室門,說:“丫丫,你在這裏休息一會兒,明天再走吧!”

    陸雨嬌說:“你幹嗎啊,怎麼趕起芽兒來了?”

    江雲非說:“我哪裏有趕她?”

    陸雨嬌說:“芽兒要在我們家多玩幾天,你爲什麼叫她明天就走?你不歡迎她啊?”

    江雲非拍拍頭,笑了:“我喝多了,喝多了,說話找不着東南西北了,丫丫別生氣,鄙人歡迎柳丫丫同志在此長住!”

    然後他又看着陸雨嬌說:“只要我老婆不喫醋!”

    “去你的!”陸雨嬌趕他:“去看看兒子在哪裏。”

    江雲非笑哈哈走了。

    陸雨嬌對柳芽兒說:“芽兒,你在這裏睡,哦,對了,我給你倒一杯水來!”

    柳芽兒忙攔住她:“我自己來,你去休息,忙了一上午,累壞了吧?”

    “好,那你隨意一些,不要拘束。”

    陸雨嬌也下樓走了,她和江雲非早就商量好了,要給凌少川和柳芽兒騰出空間,希望他們今天能借喝多了酒,打開心裏的結。

    柳芽兒接了一杯水端進來,坐在牀邊喝,她忽然想起凌少川不知道喝不喝水,他喝那麼多酒,只怕現在口也渴了。

    柳芽兒出來,端了一杯水到凌少川的房間去。

    打開門,她看見凌少川仰躺在牀上,滿臉通紅。

    柳芽兒走到牀邊,放下水杯,摸了摸他的額頭,他一動也不動,柳芽兒輕聲問:“你要喝水嗎?”

    凌少川不動,也不說話,柳芽兒看了他好一會兒,他的這種樣子讓她的心很疼,她輕輕嘆了口氣,起身往出走。

    走到門口,她回頭看他,卻見他擡起頭來,將頭伸向牀邊,滿臉痛苦。

    柳芽兒知道他反胃想吐,她走回來,將手伸到他的脖子下面扶住他。

    凌少川睜開眼睛看了柳芽兒一眼,又閉上,然後努力撐着要起來,柳芽兒急忙扶起他,幫他穿上鞋。

    下了牀,凌少川往出走,卻差點跌倒。

    柳芽兒忙拉住他,將他的手放在自己肩膀上,她扶着他的腰,兩個人一起往出走。

    凌少川偏偏倒倒,他向東一搖,柳芽兒也跟着向東搖,他向西一晃,柳芽兒也跟着向西晃,兩個人費了好大勁才走到洗手間。

    剛進門,凌少川就忍不住了,一把推開柳芽兒,哇哇哇地吐起來。

    柳芽兒站在身後,不斷拍他的背。

    凌少川吐完了,柳芽兒說:“你扶着牆站穩。”

    她端來一杯水,說:“來,喝點水嗽嗽口。”

    柳芽兒把水給他喂進嘴裏,讓他嗽了口,又端來一盆熱水幫他洗臉。

    凌少川站在那裏,就像一個乖巧的孩子,既聽話,又安靜。

    洗完臉,柳芽兒將他扶回房間,又把開水給他遞過來,說:“再喝點開水。”

    凌少川聽話地喝了。

    柳芽兒幫他脫了鞋,扶他躺下,問:“你還喝不喝水?”

    凌少川搖頭,他的眼睛看着她的臉,眼神很熾熱。

    他的眼神讓她心跳,柳芽兒轉身往出走,凌少川手一伸,拉住了她:“別走。”

    柳芽兒回過頭看着他,說:“我……”

    他打斷了她,眼神更加熾熱:“別離開我!”

    柳芽兒解釋:“我去把洗手間打掃了。”

    “不!”他固執地說:“我不讓你走!”他的語氣像個賴皮的小孩。

    柳芽兒第一次看到凌少川以這樣的面目出現在她的面前,他的樣子看起來既無助又可憐,像一個迷了路的小孩。

    這個一直以來都很自負、很驕傲、很狂妄、很囂張的男人,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了他最怯懦的一面!

    他的眼睛裏滿是害怕,害怕她會狠狠甩開他的手,轉身拂袖而去!

    如果不是喝了太多的酒,如果不是他的神智還不夠清醒,這樣的話,他一定說不出來。

    她不知道他在酒醉中把她當成了誰,但他這樣怯懦的神情已經深深打動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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