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六十名即將出師學徒中至少有四十人斷了骨頭,這還是他們收着力的下場。
倘若和他們打起來的不是同教會的兄弟而是其他人,估計會有四百具被蓋上白布的屍體。
鬥毆的處理結果是,魔槍戰鬥部所有人罰俸一月,罪魁禍首的海涅罰俸兩月。
高逸霜對這個結果很不滿意,她甚至帶上海棠和秦洛冰,三人以辭職要挾,逼迫督察官連長戟戰鬥部一起罰。
最後的結果是所有參加鬥毆的人互相賠禮道歉,然後一起罰俸一月。
“雪,快來喫些東西吧,你都兩天沒喫飯了。”薇妮將一盤面包與一杯溫牛奶放在桌上,“你也不希望高兄弟他一醒來看到你餓病了吧?”
“可是……可是我喫不下,離淵哥哥他生死未卜,我……”陸雪涵囁嚅道,“我卻什麼都做不了……”
薇妮撫了撫她的頭髮,溫柔地說道:“雪,高兄弟一定可以挺過來的,對了,我聽說墨秦皇室派人來了,好像還帶了個什麼女淚。”
“是神女淚,這種藥能解世上所有奇毒。”面色蒼白的唐韻然開了口,“真沒想到拂曉大師居然能請動宮廷御醫和那些討厭的學士,不過更沒想到的是墨秦皇室居然肯拿出神女淚救一個與他們毫無關係的獵人。”
“你們還記得拂曉大師姓什麼嗎?”古特聳聳肩,“秦啊,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她和墨秦皇帝應該是同姓吧!”
“墨秦帝國內秦姓的人那麼多,難道他們都是皇帝親戚啊?!”海涅哼了一聲,“依我看啊,這拂曉大師絕對是墨秦皇族,從見到她的第一眼開始我就發現她氣質超羣。”
“那我還覺得你氣質超羣呢,氣質這種東西說不準的好吧!”薇妮翻了翻白眼,“都別瞎猜了,現在最關鍵的是,如果不是拂曉大師,高兄弟可能……”
“等高兄弟痊癒了,咱們一起去和拂曉大師道個謝吧。”凱因從牀上跳起來,“好啦,晚餐時間快到了,雪,你要和我們一起去嗎?”
陸雪涵先沒有理他,轉頭看向唐韻然,小心翼翼地問道:“韻然姐姐,那神女淚真的能治好離淵哥哥嗎?”
“神女淚解不了的毒,那恐怕是衆神之父的詛咒了。”唐韻然用力點點頭,“我曾聽父親說過,當年在封疆戰爭中曾有人中了比暮色鬼蛛還要猛烈數倍的毒,服下神女淚後不出幾天就痊癒了。”
“那我也要一起去喫飯。”
陸雪涵跳了起來,但兩日未曾進食讓她十分虛弱,身子一歪差點倒下。
薇妮和海涅連忙扶住她。
“你看你,剛剛還一臉苦相,這就笑逐顏開了。”薇妮嗔道,“要是高兄弟現在就站在你面前,你怕是會開心得昏死過去,然後醫官又有得忙了。”
“薇妮,你說要是我中了毒……”
“你放心,我馬上改嫁。”
“我……”海涅哭喪着臉,“到底爲什麼啊,高兄弟到底優秀在哪裏了……爲什麼我就沒有這麼一個知疼知熱的人兒……啊啊啊……疼啊,薇妮我錯了……”
“你剛剛說什麼?!”薇妮揪着海涅的耳朵,嬉皮笑臉地說道,“我不知疼知熱嗎?!”
“知疼知熱,知疼知熱,薇妮賢良淑德,天下無雙!”海涅倒吸了口涼氣,“耳朵……耳朵要被擰下來了……啊……薇妮……”
“走吧走吧,喫飯去吧。”洛鳴摸摸肚子,“我快餓死了,希望晚餐有好喫的。”
“把那麪包和牛奶帶上,別浪費。”
“雪涵,我扶你吧。”
“沒關係的,陸雪涵可不是陶瓷娃娃!”
一片黑暗中,秦洛冰站在高離淵牀前。
神女淚很有效,服下它後的高離淵止住了血汗,停止了嘔血。
又或者說,有效得過了頭。
按照墨梅的說法,即使不服用神女淚,過不了三天高離淵也能自己排出猩紅沙華的毒素。
讓秦洛冰詫異的不是這個,而是自己上次來看他時他在迷迷糊糊中睜開眼看了自己一眼,然後叫了自己一聲“秦白心”。
更讓她感到詫異——甚至是恐怖的是他接下來的話:
“白心……白心……白心,你別相信唐欣,她會害死你的!”
“咱們……咱們一起離開這裏,我想通了……我不管了……我什麼都不管了,去他媽的教會,去他媽的薄暮王冠,我只要你和我走!”
“你不會真的是高敬之吧?”秦洛冰猛地握住了刀柄,“如果你是高敬之,那摔下山崖的那個人是誰?!”
“這世上真的有輪迴嗎?”她眯起眼睛在高離淵身上掃視一番,“狩和我說起這件事的時候,我還以爲他在說笑,但現在看來,你要麼是個從黑爾洛倫逃脫的惡魔,要麼……”
這位銀髮女子猛地抽出打刀抵在高離淵的脖子上。
“要麼你就真的是高敬之!”秦洛冰聲音冰冷,“我現在很猶豫,是該和你敞開心扉接受你,還是該一刀殺了你……”
這樣的架勢保持了幾分鐘,秦洛冰收刀入鞘,說:“有關我們的事你知道的實在太多了,如果秦白心看錯了,我會替她殺了你,如果她看對了……”
“但願她看對了,否則的話,以蘭就真的要萬劫不復了!”秦洛冰嘆了口氣,“希望以蘭還有復國的一天,希望你還能再次成爲我們的首席獵官。”
“呃……洛冰,你怎麼在這裏……等等,好像有什麼不對啊……”
悠悠醒來的高離淵看着站在自己牀前的秦洛冰。
他猛得發現自己正赤身裸體得被裹在滿是血污的被子裏。
“我的衣服呢?!”高離淵手忙腳亂地用被子蓋住自己身體,“我的衣服呢?!”
“你叫個鬼啊?!”秦洛冰翻了個白眼,“我來幫你擦身子的,難道還會讓你穿着衣服嗎?”
“爲什麼是你啊?!”高離淵繼續慘叫,“那麼多男獵人,就算是雪涵也行啊……”
“你以爲摘星塔是什麼人都能進來的嗎?!”秦洛冰無奈地搖搖頭,“這段時間一直是海棠,我,還有你姐姐三個人在照顧你……”
高離淵的慘叫聲更大了。
“行了行了,我一個女人都沒說什麼,你也差不多得了啊!”秦洛冰捂着額頭,“你當我是沒見識的小丫頭嗎?就那點東西我都看得不愛看了。”
“什麼東西啊?!”
秦洛冰掩嘴輕笑,用手在他兩腿之間比劃了一下。
“啊……我不活了啊!”高離淵像個被流氓侵犯了的小姑娘一樣,“我的清白啊!”
“喏,刀借你自殺。”
秦洛冰倒也乾脆,直接將刀連鞘丟在牀上。
“誒,你……”高離淵被她嚇得連連後退,“這……這是刀啊!”
“我知道啊,你不是不活了嗎?”秦洛冰無辜地眨眨眼,“我借你自裁啊……”
“你……你……算了!”高離淵一巴掌拍在自己額頭上,“你轉過去,我要起牀洗個澡……怎麼這麼多血啊……你對我幹了什麼?!”
“我能對你幹什麼?!”秦洛冰沒好氣地說道,“醫官們用猩紅沙華以毒攻毒,出血汗是正常的,還有,老孃早就不是雛兒了,所以要喫也不會喫你這種初哥!”
“哈?!”
“哈什麼哈?趕緊洗個澡去喫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