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力量中蘊含的以蘭魔法不斷安撫着他。
再次睜開眼時,高離淵站在了龍霄宮的御花園之中,身着白色法袍的秦白心俏生生地站在他面前。
這是她少女時代的樣子,也是她與高敬之第一次見面時的打扮。
那時她還是純熙魔法學院的學生。
“白心?!”高離淵揉揉眼,“你……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在等你。”秦白心微微一笑卻紅了眼,“三千七百年了,我終於還是等到你了……”
她朝高離淵懷裏撲來,卻穿過了他的身體。
“也對,我的肉體早就在歲月流逝中化作黃土一抔,現在出現在這裏的不過是一絲殘念。”秦白心俏臉上盡是傷感,“不過能再見到你,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還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嗎?”
秦白心玉手一揮,四周變成了雪薇城熙攘的街市。
在街角,俏麗可人的少女正急得團團轉,眼淚在她的眼眶中不住地打轉。
“那是你第一次來以蘭,恰巧撿到了我的玉佩。”
“如果我當時真的把那玉佩私藏了,會不會就沒有後面那麼多讓我心痛的故事?”
“不會,這三千七百年裏我曾模擬過那種可能性,結局都是你我相遇,只不過方式不同而已。”
“白心……”
“不說那麼多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裏吧。”秦白心想去牽他的手,但下一秒便打消了這個念頭,“這是保存有我全部記憶的畫中世界,在我……我所有的法力匯聚起來創造了這個世界,我想在這裏等你來找我,再見你一面。”
“可惜在三千七百年的漫長歲月裏這畫卷已經殘破不堪,我被困在雪薇城之中……說來你我也是合該重聚,不然你不會得到畫卷一角,更不會這麼湊巧地得到我所在的地方。”
“這是個由法術構成的空間,敬之哥哥你有什麼東西都可以放進來,白心會替你妥善保管。”秦白心將食指豎在櫻脣前,“另外如果你想做些不想被人知道的事也可以在這裏,白心不會也不能告訴別人,當然,如果你有煩惱也可以來這裏和白心傾訴。”
“白心我問你個問題,如果我找到合適的肉體,能讓你復活嗎?”
“理論上是可以的,不過很難找到這樣的身體,不是每具肉體都能承受以蘭法術和龍血的衝擊。”秦白心坦然一笑,“更何況借屍還魂的話,秦白心就不是那個秦白心了。”
“像我這樣的肉體呢?”
高離淵忽然想起引路使曾稱自己是維格利製作的、最完美的人偶。
“雖然不知道敬之哥哥是怎麼得到這具軀體的,不過能承受獵人法術和方典的肉體一定也能承載白心的殘念。”秦白心說道,“不過這樣的肉體很罕見,而且……如果破魂奪軀,會不會對那個人不公平?”
“一定有其他的辦法。”
“嗯,但是現在要緊的不是這個。”秦白心忽然意味深長地一笑,“那個姑娘快醒了,敬之哥哥你還是快點回去吧,不過話說回來,你還真是風流成性啊。”
“獵人不都這樣嗎?”高離淵一頭黑線地看着她,“當年我也只有唐欣一人而已。”
“是啊,別人你不給機會,唐欣也不給機會。”秦白心嘆口氣,幽幽地說道,“在回去之前,把方典給我看看吧。”
“原來敬之哥哥已經打開了兩道鎖鏈了啊。”秦白心將手覆在方典上,“那我幫你一把,就算是見面禮吧,剛好你最近也用得着。”
金色光芒大盛,眨眼間兩道鎖鏈便被崩斷。
“這是……”
“艾倫·阿瓦爾和巴克·加斯特,這兩位指揮使你應該還有印象吧?”
生活在第三紀元的艾倫·阿瓦爾是一位爭議人物,即使在他還是高敬之的時候也是如此,首先,他是半路出家的,參加獵人訓練的時候已經二十歲了,其次,由於他曾是名王國刺客,在諸多指揮使中他是唯一一位用毒高手,招式多少有些讓人不齒。
他的絕學黑曼巴之觸極其陰狠毒辣,聚攏於兵刃之上後只要與敵人兵刃交鋒便會使得對方中毒,若得不到及時救治則必死無疑。
但使用之人卻可以百毒不侵。
巴克·加斯特是位頂級鑄劍師,“和風與微熙”就出自他手。
“要是早點解開艾倫的,我之前就不用受那麼多苦了。”高離淵苦笑道,“那暮色鬼蛛差點要了我的命。”
“其實你要感謝用匕首刺傷你的人。”秦白心將方典還給高離淵,“艾倫·阿瓦爾體質特殊,他的那部分如果不是方典吸收了劇毒,我也找不到方法解開。”
“那巴克是怎麼回事?”
“這個啊,是因爲你現在的力量達到使用‘破碎星辰’的最低標準了。”秦白心正色道,“不過你要記得現在這副軀體的強度還沒有到你能夠肆意使用‘破碎星辰’和‘驚鴻’的時候,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使用這兩招。”
“我記住了。”
“如果這幅軀體得到了增強,我會告訴你。”秦白心說道,“然後你到這裏來,我會幫你打開方典的下一道鎖鏈。”
“白心……”
“嗯?”
“這方典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時機未到,我還不能告訴你。”秦白心微微一笑,“你只要知道,你我之間的聯繫都來自於方典,你被方典選中的那一刻,我也被選中了……好啦,快點回去吧,她真的要醒了……”
秦白心說完,雙手輕輕合十,高離淵便覺得被猛力推了一把,當他回過神時自己依舊坐在旅店的牀鋪上。
剛剛的一切彷彿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誒……離淵哥哥,你怎麼還不睡啊?”陸雪涵翻了個身,睡眼惺忪地看着他,“都很晚了,明天還有其他的安排呢……”
“我……我上個廁所。”高離淵不動神色地將畫布塞進襯衣口袋中,“馬上就回來。”
“嗯……快去快回……”
陸雪涵話還說完便又睡了過去,高離淵坐了一會兒便又躺會了牀上,心裏那個疑問卻久久縈繞在心間。
這塊畫布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他很想直接問秦白心,但秦白心肯定不會告訴她。
“如果真像白心所說,這畫卷就是她的記憶,那上面一定會有其他地方和我們一起經歷過的那些事,如果能將畫卷拼湊完整,說不定……”高離淵忽然有了個大膽的想法,“看來人生目標又多了一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