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亂世凰華 >第十七章,被套牢的韓清霖
    周瑜下城跪迎,孫權從一架戎車上趕下,隨主而來的還有孫瑜、周泰兩位重臣。

    孫權也來得充忙,玉冠也未及佩戴,見周瑜已至,急問:“公瑾,是什麼賊人作亂?”

    孫權聞軍號三聲,以爲敵軍入侵,這一嚇非同小可。他一路也猜忌了,柴桑乃東吳兵城,曹操不可能聞風不動就突襲至柴桑城下,若真已深入東吳命脈,頑抗也無濟於事。一路膽戰心驚,心急如焚趕到。

    周瑜跪地上稟:“主公勿急,不是賊軍,是我東吳本部兵馬,廬江陳武領兵而至。不知是何人從中使了什麼詭計,孫太守誤以爲柴桑城發生內亂,命陳武率軍救援。那城門守軍不知緣故,貿然吹響軍號,驚擾了主公。”

    孫權聽清緣由略微鬆了口氣,慘白的臉也恢復了些血色,只是颯颯秋風吹亂髮絲,看着有些凌亂。

    周瑜道:“主公,廬江是東吳關口,不容有失,應先將兵馬退回廬江,以防被別有用心之人偷襲,臣再喚陳武進城內細細盤問始末,能調動這一萬兵馬,必不是誤傳這般簡單,只怕其中大有文章。”

    孫權點頭應允,吩咐孫瑜:“孫瑜,你出城將兵馬領回廬江,不得我親命,各郡不得擅自調遣兵馬。”孫瑜領命而去。

    這一萬兵馬捲土而來,又無功而返,路上進城的百姓撞見紛紛避讓,議論紛紛,號角聲更驚擾了城內百姓,正忌憚不安,紛紛上街探看不知發生何大事,不知是否已兵臨城下,吳候是否已有退敵之策,萬般猜忌之中,等不到官府安定人心的通報,卻被另一件荒唐趣事吸引,轉移了注意。

    悅君樓前豎立着掛了一串五福燈籠的丈高木樁,今日木樑上多繫了一物與燈籠作伴,卻是個吊着手腕、赤條條男子,男子勻稱身材,肌肉緊實,被凍得瑟瑟發抖,兩條腿盤紅燈籠在前遮蔽羞處。

    底下看熱鬧的男人忍俊不禁調侃,女子捂住眼睛抱着孩子調頭奔走,將方纔還緊張的軍事危急拋之腦後。

    “這不是韓花郎嗎,你這是要做悅君樓招牌啊?”

    “別說,韓花郎皮膚白皙,我看比姑娘家還嬌嫩。”

    韓清霖懶得理這些玩笑閒語,反正男兒身他也不懼羞恥,看就看了,他跟秦沁心,此生勢不兩立。

    昨日他被珏夢解毒,吞不下這口惡氣,更怕重蹈覆轍,便想殺珏夢解恨,不想撞見還敢回來的秦沁心。

    秦沁心因跑得衝忙,把竹扇丟了見他又在作惡,更是怒火叢生,二人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一陣昏天暗地的打鬥。

    秦沁心雖武藝不精,但好歹師父是高手,比韓清霖隨便幾個武師教出來的功夫強百倍。韓清霖很快敗下了陣,更不慎被秦沁心砸了後腦勺,不省人事,醒來後便發現自己赤身裸體被掛在樁子上。

    韓清霖也相識幾個熟人,周邊鄰里搭了梯子將他救下,又拿罩衣給他遮羞,在衆人嘲謔聲中躲入了悅君樓。

    悅孃的屍體還躺在地上無人收拾,客人們解了毒都逃之不及,姑娘們躲在廂房不敢出來,聽到一陣“嗚嗚”聲,韓清霖在二樓階梯下的凹口找到被捆綁着堵住口舌的珏夢。

    韓清霖雙目噴火,將珏夢拖出來,抽了一個耳光,珏夢淚眼漣漣,“你還敢在這找死,我就成全你!”韓清霖擡起霹靂掌,珏夢搖頭可憐口舌被堵,說不出話來。

    “清霖,不得亂來,”韓清霖回頭,推門進來的是他哥衛鈞。

    韓清霖只能不解恨的又反手給了珏夢一個耳光,“打女人算什麼本事?”衛鈞呵斥阻止。

    “這個賤人,差點害得我斷子絕孫,”韓清霖掏出珏夢塞口舌的手帕,指着她鼻子殺氣騰騰問,“我問你,那個妖女呢?”

    珏夢嚶嚶嗚嗚只是哭,衛鈞將韓清霖拉開勸道:“好了,”又爲珏夢鬆了綁,“姑娘也受了一夜苦,上房休息去吧。”

    珏夢跪在地上,哭得聲音都嘶啞了:“昨日奴家起了私心,害公子受苦,是奴家罪該萬死,但現在公子身處險境而不自知,奴家不敢讓公子矇騙鼓裏,務必要把秦姑娘的話帶到。”

    韓清霖冷着臉,衛鈞饒有興致問:“她又耍什麼把戲?”

    “昨日公子暈倒後,她給公子吃了樣東西?”

    韓清霖臉色一變,捂住嘴,又摸了摸肚子:“吃了毒藥?”

    珏夢搖頭,從胸襟中掏出一個青瓷瓶,韓清霖接過來打開塞子,到出一粒粒黑色藥丸,低頭嗅了嗅,一股聞之慾吐的臭味沖鼻而來,忙甩開乾嘔幾聲。

    “什麼東西?”

    “秦姑娘昨日給公子吃了,吃了···一條蜈蚣,”珏夢說出來也覺滲人發慌,呆愣着眼,眼淚褪去臉上脂粉,看着一塌糊塗。

    韓清霖和衛鈞聽了都驚慌不定,咋舌瞪眼急問:“你說什麼,她給我吃了什麼?”

    “秦姑娘因氣公子死性不改,要對公子下毒手,得奴家苦苦哀求方作罷,但怕公子不長記性,還欺負、欺負女人,便給公子喫下一粒黑色澤亮的珠子,說是西域蠱毒,入人體後可孵化出一隻毒蜈蚣。”

    韓清霖又膽寒又驚懼,不論真假,都教人毛骨悚然,半字也不敢信:“騙人,哪裏有這種毒?蜈蚣喫進肚子,人還不死了?”

    衛鈞也道:“連我也未聽過這麼古怪的毒物。姑娘說是一粒珠子,若是蜈蚣的卵,也難去找現成的給人喫,喫進肚子,卵不死人也死,豈能兩者並存?”

    韓清霖驚而轉怒呵道:“必是騙人唬我的,你這個賤人,還敢幫她?”

    珏夢搖頭否認道:“奴家怎敢騙公子,秦姑娘也知公子不會輕信,便交給奴家一樣東西,”說着回方纔的樓梯下尋出一面手掌大小的皮鼓。

    “這是做什麼的?”衛鈞接過來細細研究,就是一面獸皮封面,木頭製作的花紋小鼓,沒什麼特別之處。

    “秦姑娘說,只要敲鼓,公子腹中蜈蚣就會蠕動,公子便能切身感受自己身子裏有什麼東西,自然會信。”

    衛鈞和韓清霖對望一樣,韓清霖一行冷汗從背部滑下,卻如蜈蚣爬在身上,渾身汗毛直立,兩腿比昨日中了“君莫急”更軟了。

    衛鈞以爲論證,敲鼓三下,韓清霖身子一抖,捂住腹部。腹部內果然有什麼東西在爬動,麻麻的,一寸寸的,冰涼涼的,全身麻痹,毛髮倒立,雞皮疙瘩燎原一般起遍全身,癱軟在上,整個人怔忪似木頭。

    腹中養了只蜈蚣,可是隻有開膛破肚才能取出來,更是心灰意冷,生無可戀。

    衛鈞見韓清霖嚇傻了,忙保持鎮定,輕聲寬慰:“別怕,既然她不殺你,必留了一手在後,蜈蚣能進,必然也能出。姑娘,秦沁心還說了什麼,這些藥丸又是怎麼回事?”

    “這些藥丸是秦姑娘給的,說是養蜈蚣的,”

    韓清霖回過神來,火冒三丈道:“什麼?還讓我把蜈蚣養肥在肚子裏下蛋不成?”

    珏夢慌忙解釋:“不是,不是,秦姑娘說,若不給蜈蚣喫這藥丸,蜈蚣餓了就會尋公子的血肉喫,到時公子五臟六腑成了蜈蚣嘴邊餐,再長起來就難了,讓公子不要忘了,每日喫一粒。”

    韓清霖忙把青瓷瓶搶過來,又將地上漏掉的兩顆拾起,如寶貝一般護着。

    “可,這裏面纔多少顆,每日喫一粒,喫完了呢?”衛鈞追問。

    珏夢弱弱答道:“秦姑娘說,至於繼不繼續給藥丸,救不救公子,就看,就看公子待奴家好不好?”

    韓清霖發了一會怔,“哼”了一聲,冷冷瞧着珏夢:“珏夢,你算是出息了,有人撐腰了?”

    珏夢也難答話,低頭不吭聲,衛鈞聽得明白,秦沁心雖手段極致,卻也不算胡作非爲,開解道:“昨日珏夢姑娘捨身救清霖,可鑑姑娘真情,清霖自此汲取教訓,再不會像以前那般胡鬧,也不會辜負珏夢姑娘,姑娘自可放心。”

    然後跟韓清霖使眼色,韓清霖臉色黑雲密佈,拂袖上樓去了,衛鈞躬身辭了珏夢,在後跟上。珏夢狐疑看着二人背影,不知衛鈞是哪裏來的玉面郎君,她跟韓清霖日子也不短,可從未見過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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