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催了好幾次，林清洗了把臉，抓了兩把頭髮穿着大衣就出去了。
顧向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着她，見她下樓來，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今天可是大年初一，還真有你們林家敢做的事！”
林清一頭霧水，還沒懵完，見到他這死樣子，直接略過去，匆匆忙忙往前樓去了。
剛從小花園裏轉出來，就看到前樓臺階下站着一男兩女，其中一個正是林清在醫院裏見到過的羅靜宜。
林清這下終於清醒了，她怎麼也沒想到昨晚羅靜宜說會找上門來的事，還真讓她做出來了，難怪一大早顧向東就陰陽怪氣的。
其中那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輕女孩先看到她，一邊扯了扯羅靜宜的袖子，一邊嗲聲嗲氣地埋怨道。
“林清你可真是有福氣，大年初一還能睡懶覺，卻放着我們不管，也太沒良心了吧！”
我去！
林清面無表情地打量着她，冷聲道：“你是誰啊？大過年的跑別人家來找晦氣，找打來的吧！”
這話一出，一直在旁邊站着的餘中，那麼穩重的一個人，都直接“噗”了一聲，之後趕緊假咳了一聲加以掩飾。
女子臉色一變跟着就要衝上來，又有所顧忌，轉而一跺腳，向羅靜宜撒嬌：“媽，你看姐姐她對我多兇！”
好嘛，林清總算知道這人的身份了，感情“林清”不止有一級品媽，還有一極品妹妹。
於是不耐煩地一咂嘴，這一家子都是些什麼人吶，就沒一個正常點的？
羅靜宜終於要出場了，畢竟是在顧家的地盤上，她勉強扯了個兇巴巴的笑，問林清。
“媽媽昨天晚上不是都跟你說了讓你今天一早就回家？怎麼這會兒才起呢？”
接着往她身後望了望，問：“向東呢？還沒起？快去叫一下！”
跟着大力扯了一把身後的男人。
林清看了一眼那男人，五十來歲的年紀，身形高大看得出來年輕時候肯定是個相貌英俊的人，看到他與自己身上相似的眉眼，林清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這肯定是“林清”的父親林家駿了。
林家駿表情很勉強，面露窘迫，似乎很不願意在這種情形下見女兒，被羅靜宜掐了一把之後，才躊躇着說道。
“小清啊，我們來接你和向東回去。”
林清冷冷看着他們，“回哪兒去？”
“當然是我們的家呀！”林家駿又被掐着回了一句，“你和向東好久都沒回去過了，過年了，我們一家人團聚一下。”
林清慢慢走過來，她已經看清楚了，顧向東在小樓裏不出來，前樓的大門也不開，這是明顯的不歡迎林家人。
她雖然也不喜歡，但沒辦法，是“她”的父母，只得她來出面。
羅靜宜和林家駿自然也知道顧家人的態度，以往像這種時候，林清無論如何也會帶他們去後面的小樓，等關起門來，就由得他們說話做主。
可是今天，看林清這樣子，根本就沒打算請他們進去。
零下好幾度的氣溫，林湘哪裏繃得住，只差發飆了。
“林清你真夠可以的，這麼冷的天，你就忍心讓爸媽站在外面受凍？”
林清輕哼，抿嘴笑了笑，“是爸媽冷，還是你冷啊？我這一大早的就被你們吵起來，我難道就不冷嗎？”
接着掃了林家駿和羅靜宜幾眼，“還有你們是幹什麼來了？大年初一登親家門，不用備禮的嗎？”
眼看着林家駿一張老臉繃不住，林清繼續不留情面地說道。
“我們顧家家規森嚴，兩袖清風，尤其是過年期間，都是閉門謝客。我明明已經告訴過你我們明天要離開青城，你今天來幹什麼？”
羅靜宜臉色鐵青，也不知道是凍的還是氣的，口中呼出的白氣將她的臉都罩模糊了。
“瞧你說的什麼話，我們能跟別人比嗎？過年來親戚家串門有什麼不對的，就是知道顧司令過節不守禮，爸媽不就空着手來了嘛！女兒你別生氣，就是聽說你們明天要走，才專程選在今天來看看老太太的。”
本以爲說兩句狠話將他們打發走算了，結果沒想到羅靜宜來了個以退爲進，倒給了林清一個措手不及。
她一說完更是朝緊閉的大門大喊起來：“老太太，我們來給您拜年來了，外面冷，您老也不用起來了，我就站這兒跟您說會兒話就回去了。”
好嘛！
雖然顧家周圍的鄰居都離得挺遠，她這一嗓子未必能讓人聽去，但是一大早親家上門的事，鐵定是有人看到的，如果羅靜宜再出去添油加醋一翻，顧家看不起窮親家的事就有得說了。
她喊也喊了，嚎也嚎了，林清無奈，只能站在原地乾瞪眼，就差上前動手。
這一嗓子出去，大門還真被她叫開了。
顧夫人親自走了出來，笑容滿面地說道：“你們也來的太早了些，老太太纔剛起呢，怠慢了，對不住！”
羅靜宜自然是順着梯子就爬上去了，“沒有沒有，我們確實來的早了些。”
一邊說着，一邊領着丈夫女兒進了門，還不忘向林清投來一個得意的眼神。
林清氣惱的吐了口氣，只得跟進去，不知道羅靜宜還要作什麼妖，她這個“女兒”必須得看着纔行。
大廳裏，老太太已然坐在沙發上了，顧裏沒見，大概是不想見到這糟心的親家。
老太太面容嚴肅，跟以往的不一樣，今天直泛着冷氣，彷彿顧向東附身。
“奶奶……”林清走到她面前，攤上這麼一家人，她也很無辜。
老太太瞟了她一眼，“你坐。”
林清轉了下眼珠子，這是老太太認可了她剛纔的表現？
她坐下了，顧夫人也跟着坐下了，剩下林家一家人站着，高下立判。
“老太太……”
羅靜宜試探着開了口，被老太太冷冷打斷。
“直接說，你們今天是來幹什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