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從軍方通道走的,一切又快又順利,飛機起飛的時候,清晨的陽光纔剛普灑大地。
“你不用太擔心,向東他是屬貓的,命大着呢!”白英彥坐在旁邊安慰她。
“你沒聽說過禍害遺千年嗎?老天爺指定沒那麼早收他那種壞痞子。”
林清露出一抹擔憂的苦笑,就衝着無私資助了她那麼多年,顧向東怎麼落不到禍害那一頭去。
他就是嘴毒了些,脾氣壞些,心是不壞的。
但這些,林清通通沒說出來,她從出發開始到現在,一直就一言不發,臉白得有點嚇人,愁眉不展,一看就是心裏裝着事。
白英彥看她這樣子,嘆口氣又勸:“你就放心吧,既然在叫我去,就肯定不會死……”
“不許那樣說!”林清突然爆發,打斷了他。
白英彥嘖嘖兩聲,“行,你反正就把心揣進肚子裏!好好睡會兒吧,說不定一覺醒來我們就到了。”
林清沒他那麼樂觀,而且,從這裏到非洲至少都要飛**個小時,就她現在這個狀態來說,能睡**分鐘就不錯了。
果然,兩個小時後,白英彥就發現林清坐在座位上發呆,不喫東西也不喝水。
他只嘆氣,沒勸。
又過了兩個小時,他都靠着迷迷糊糊睡了一覺了,但等他醒來,林清還是剛纔個姿勢,好像連眼珠子都沒轉過。
他還是沒勸,只是每隔一個小時注意一下,當五小時過去之後,林清還是那個樣子。
白英彥不能忍了,“我知道你對向東一往情深,但現在向東還在等着你過去見他照顧他,你昨晚上就一夜沒睡吧?再這麼下去,你就先倒下去了,那你還怎麼照顧他?”
他說的有道理,林清咬牙,強迫自己閉上眼靜下心。
大概是太久沒睡了,這麼一來,她居然真的迷迷瞪瞪睡着了。
再次醒來就該下機,應該是國內早通知了這邊的人,他們一來就有人來接,又經過了兩個小時的汽車路程,林清終於在幾個月後再次見到了顧向東。
他躺在重症監護室裏,渾身插滿了管子,見慣了他的張揚跋扈,突然見到現在這脆弱的一面,林清隔着玻璃就哭了出來。
白英彥沒有時間安慰她,他這次來的任務,就是擔任顧向東的主治醫生,都沒顧得上跟林清說上兩句話,穿上白大褂就進會診室去了。
林清不被允許進去,只能趴在玻璃上看着顧向東,看一眼人又馬上去看儀器上心率的跳動,心裏默默地祈禱着。
“老天爺,只要沙鷗能平安渡過這次難關,我可以把重生的機會讓給他,惟願他能平安順遂!”
林清一邊祈禱一邊緊緊盯着監護室,不敢有一瞬的眨眼,更加不敢離開。
來接他們的司機中途來跟她說過話,但說了些什麼,她已經不記得了。
“他怎麼樣了?”林清一把抓住他,急切地問道。
白英彥一邊解口罩,一邊說道:“放心吧,已經脫離了危險,再觀察兩天,確定沒問題了就能轉到普通病房了。”
他語氣輕鬆,看樣子也不想是在騙她,林清這才真正鬆了口氣。
“太好了!”話落,眼淚已經滾下來。
見白英彥正瞧過來,連忙胡亂一抹,吸了吸鼻子,衝他略顯尷尬地笑了下。
他們長途跋涉地趕來,一直提心吊膽的林清,現在其實是有點狼狽的。但此刻,她眼睛溼漉漉的,臉色白的有點不正常,這樣勉強的笑容竟然清澈無比。
白英彥有點明白,顧向東爲什麼抗爭了六年,最終還是淪陷了。
就這份姿色,這份心,這個妻子也是合格了的。
“看你憔悴的,這邊已經給我們安排好了酒店,你先回去休息倒時差,然後過來換我。”白英彥有點心疼。
林清咬着脣沒說話,先看了一陣監護室裏的顧向東,很快就轉頭朝他重重一點頭。
“那我先去,這裏就先拜託你了。”
白英彥有點意外她這麼快就想通了,俊美無鑄的臉上露出個稍顯疲憊的笑,“趕緊去吧,早點醒了早點來替我。”
林清點點頭,最後看了一眼仍然昏迷着的顧向東,咬牙轉身隨着接他們的司機走了。
汽車發動後,林清問司機:“你們這裏喫飯怎麼解決?”
司機回答:“我們有食堂。”
“食堂?”林清喃喃兩聲,“平常也就罷了,病人怎麼能喫食堂呢?”
又拍了下司機的肩,“你知道這裏有賣電飯鍋,賣米賣菜的地方麼?”
“啊?”司機被嚇了一跳,好笑地問道,“您想要幹什麼?”
林清很認真地說道:“我們也就算了,要是顧團長醒過來,他一個病人怎麼能跟我們喫的一樣呢?你帶我去買些東西吧,等他醒了,我就自己給他做點兒。”
雖然非洲一直缺喫少穿,雖然司機覺得她的要求有點好笑,但還是感動於她的心意,送她去酒店之前,先驅車帶她去選購這些東西。
七七八八的東西賣下來,完全不亞於置辦了一個廚房,看林清那架勢像是要在這裏安個家是的。
“少夫人,您這……也太多了吧,萬一酒店不讓我們放怎麼辦?”司機爲難地提醒。
林清果然頓住了,想了會兒,眨巴着眼睛說道:“那我們今天就先試試看,要是酒店不讓我放,那就還要麻煩你去幫我租間房子,價錢沒關係,環境注意一下就行。”
司機瞪大了眼睛,哭笑不得地看着她。
“少夫人,等顧團的情況一穩定,部裏就是要將他轉移到其他醫院的。有些東西不用,您這又是何必呢!”
“沒事!”林清搖頭,“住一天也好,十天也罷,還是提前準備爲好。讓他跟着一起喫食堂,我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