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
霍霆南看着面前猶如自己翻版一樣的嚴肅小臉，一陣憋悶。
“誰讓你叫我大叔的？”
顧祁言嗤之以鼻，“難不成叫大哥？”
霍霆南：“……”
也是心塞了，小的專門撒嬌賣萌讓他心軟也就罷了，這大的明明就是個刺兒頭，怎麼還能讓他心裏這麼爽快呢？
“不許叫我大叔！”
霍霆南挺了挺背脊，身量本來就高的他，越發挺拔如松，嚴肅起來氣勢十足。
輪到顧祁言愣了愣，但是，很快就撇開了眼不看他，看得出來很有點不屑一顧。
剛又要繼續訓弟弟，就被霍霆南拎住後領子提了過來。
“還不滿四歲的小孩兒懂什麼，有了這次教訓，量他以後也不敢了！”繼續替小崽子說話。
看得出來，對於自己被輕鬆拎走，顧祁言很是不滿，一雙漂亮的眼睛死死瞪着他，頗有點敢怒不敢言的模樣。
但看他喫癟，霍霆南很得意，感覺終於找回點當爹的尊嚴，壓根沒察覺，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就代入到了“父親”的角色中。
“你如果教壞我弟弟，我就讓人把你趕出去！”顧祁言顯然不肯輕易認輸。
“是嗎？”霍霆南懷疑地一挑眉，傲嬌又自大地說，“那我倒要看看，有誰能把我趕出去！”
顧祁言撇嘴一笑，問道：“那你是我爸嗎？”
“……”霍霆南一怔，“是”字就在脣邊滾了滾，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不敢承認了吧？”顧祁言冷冷一笑，說不出的輕蔑。
“那我們也算是朋友吧？朋友之間相互撐腰是應該的。”霍霆南覺得自己都胡言亂語了。
顧祁言不買賬，甚至看他的眼神比輕蔑更嚴重了。
“那你也應該知道，做朋友就要有做朋友的自覺，不要插手別人的家事！“
霍霆南再次無言以對。
可不知道爲什麼，明明都被懟成這樣了，偏偏還覺得這小孩兒可愛的不行。
“誰跟你說我管的是別人家的事？”霍霆南齜了齜牙，伸手捏了一把他的臉。
已經步入青春期的小少年，皮膚卻叫一個好，一顆青春痘都沒長。
沒想到他會突然伸手，一個不察被捏個正着，顧祁言相當鬱悶，當他再伸手過來時，果斷打掉了他的手。
一點都沒留情，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還兇狠地警告他：“我還是個孩子，你再動手，小心我告你性、騷擾！”
“一點都不可愛！”霍霆南偏再捏了一把他的臉，說道，“就像你媽……”
“你胡說！”顧祁言怒聲打斷他的話，“我媽是這世界上最可愛的人！”
林清的臉在霍霆南腦孩子晃了一下，他隨即撇了下嘴，顯然不認同。
顧祁言一下氣得臉色鐵青，一直在旁邊默默看着他們的祁佑知道這是哥哥發怒的前兆，連忙坐了起來。
“哥哥，爸爸不是故意說媽媽的！”勸得小心翼翼。
“你閉嘴！”顧祁言大聲打斷他，“他承認了嗎？你就叫他爸爸，他說了是你爸爸嗎？”
“不許哭！”顧祁言“噌”的一下站起來，直直拿手指指着他，“除了哭你還會什麼？這個人根本就不想回家，不想認我們和媽媽，他壓根就不會要你當兒子，你以後不許再叫他爸爸！”
這話一出，祁佑“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小大人顧祁言也憋紅了眼眶，心疼地看着弟弟，偏又要強忍着不去安慰他，小哥倆就這麼倔強地對峙着。
看着一大一小兩個孩子，霍霆南一邊是心如刀絞，一邊是跨不出去的那一步，整顆心像被架在了火上烤。
“祁佑……”
終於還是不忍小娃兒哭得這麼傷心，霍霆南心疼地伸手去抱他，卻被顧祁言搶先一步抱在懷裏，還紅着眼眶，衝他露出兇狠的表情，像極了發怒中的小獸。
“你又不是我們的爸爸，不要你管！”顧祁言朝他吼，帶着明顯的哭音，中間還哽咽了一聲。
霍霆南伸出手有點不自覺地顫抖，他在咬緊牙關，想阻止自己說出那句話。
“哥哥……”祁佑緊緊靠在哥哥懷來，斷斷續續地問，“爲什麼爸爸不肯認我們？是不是祁佑不乖，他不喜歡我？”
霍霆南鼻子一酸，手臂垂下，落在了顧祁言稚嫩的肩膀上，被他倔強地撇了撇。
沒撇掉，但他沒強求，而是一心安慰懷來的弟弟。
“我們祁佑是全世界最乖的孩子，哥哥會像爸爸一樣保護你！”
顧祁言略微沙啞的嗓音，格外堅定，讓霍霆南的心也跟着堅定起來。
“爸爸沒有不要你們！”
他吸了口氣，再次朝兩個孩子伸出手，擲地有聲地說道。
“我就是你們的爸爸！”
小哥倆都怔了怔，祁佑最先反應過來，轉身就投進了他的懷抱，脆生生地喊了一聲“爸爸”。
而顧祁言，一直眼神複雜地看着他，露出與他年紀不符的沉穩。
霍霆南一邊輕輕拍着祁佑的背安撫着，一邊靜靜地看着他，兩人就這麼無聲地交流了好久。
祁佑大哭一場之後，很快就睡着了，睡着之前，還迷迷糊糊地拉着霍霆南的手不放，不停地叮囑他。
“爸爸，你不能走，不能再丟下我們！”
讓霍霆南心軟的不行。
等他睡熟了，霍霆南纔看向旁邊從剛纔起一直沉默不語的顧祁言。
“我們談談吧，用男人的方式！”他說。
顧祁言還是沒說話，只是看了他一眼，默默起身，輕輕走了出去。
一遠離祁佑，顧祁言渾身的刺又張開來，戒備地看着他。
“坐吧，我們談談！”霍霆南示意他坐下，自己率先在沙發上坐下來。
顧祁言等了一下，幾秒後也坐下來，背脊依然挺得直直的，像一株小白楊。
“你承認了？”
顧祁言率先開口，讓霍霆南挑了下眉。
“我應該確實是你和祁佑的親生父親。”他慢慢說道。
但其中的咬文嚼字，讓顧祁言很不滿。
“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