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笑,繼而又用一種格外熾熱的眼神看着我,“結果是他放棄了你!在他心裏,有太多的東西比你重要了!甚至,還害得你被葉雨情三番兩次的設計,差點沒了性命,小希,你不應該過這種生活。.shung”
我被這樣的他嚇到了,但還是下意識爲程錦時說話,“不是這樣的,他只是身上的責任更多,而且,葉雨情所做的事情與他無關……”
“我爲了你做什麼都可以,但是他不能。”
周子昀再次打斷我的話。
我知道,現在和他說什麼都說不通了。
周子昀見我不說話,擡手鬆了松領帶,“我給你三天的時間考慮,如果沒有答覆,我會找程錦時。”
說罷,他舉步離開。
“周子昀。”
我叫住他,他旋身看過來,“怎麼了?”
“我可以去見見錦時的母親麼?不然,我也不敢相信她真的在你手裏。”
我有點心虛,不確定他會不會答應我的要求。
誰料,他一點都不懷疑我,欣然同意,“可以,走吧。”
我連拎着包包跟上他的腳步。
我並非是真的懷疑程母不在他手裏,而是想確定一些其他的東西。
我坐他的車子過去,一路上,都是我還算熟悉的道路。
在到達一個路口時,他傾身過來拉開儲物盒,取出一個全新的眼罩遞給我,“戴上吧。”
他在防備我。
我捏了捏手心,接過眼罩,老老實實的戴上。
戴上這個後,我完全失去了分辨道路的能力,就算可以根據慣性來判斷轉彎,卻無法得知是在哪個路口轉彎。
約莫過了二十分鐘,車子在一個獨門獨院的別墅門口停下。
我下車的時候,院子門已經關上了,我根本沒辦法判斷是在哪個小區。
“走吧。”
他溫和的笑笑,似乎在短短二十分鐘內,又變成了之前的周子昀。
我點點頭,隨手把眼罩揣進口袋,不動聲色地環視了一圈。
院子裏有兩個陌生男人,但一看身材和麪部表情,十有八.九是保鏢。
走進別墅,一個傭人迎了上來,低頭對周子昀恭謹道:“先生,您來了。”
“人呢?”
周子昀淡聲問。
傭人也很快會意,指了指後院,“在後院喝茶。”
周子昀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去,傭人像是很懼怕一般,連忙解釋,“不是她一個人,有小沁陪着的,一定不會再有前天的狀態發生……”
豈料,她話音未落,後院傳來一聲“撲通”聲響,伴隨着女人的呼救聲,“救命啊!她跳進游泳池了!”
她——
除了程錦時的母親,沒有別人。
游泳池的水不深,但存心尋死,還是能淹死人的。
我心中一驚,拔腿就跟着周子昀往後院跑去。
後院偌大的游泳池中,水清澈見底,我們一下就看見了程錦時母親所在的地方。
周子昀脫了西裝外套往地上一扔,一頭扎進了水裏,沒一會兒,就將程母撈了上來。
程母嗆了許多水,連聲咳嗽,眼睛像一潭死水,沒有任何光彩,連求生的慾望都沒有。
雖然看上去要比墨夢蘭蒼老不少,但是,也能一眼看出,年輕的時候,肯定是個美人。
她目光訥訥地看着一個方向,彷彿沒有聽見我說的話。
只是沉沉地閉上了眼睛,低喃一聲,“連死都這麼難。”
我看着她的面容,不由覺得心疼。
長達三十年的囚禁,不論換誰,都會想死吧。
她能撐到現在,已經很難得了。
我和一個傭人把她一起扶進房間,傭人找了套乾淨衣服,想帶她去洗澡。
她坐在皮質沙發上,皮膚白的幾乎接近和雪白的牆面是一個色調,無聲的拒絕我們所說的話。
“那讓她坐這吧。”
傭人把乾淨衣服往牀上一丟,不知道我的身份,便招呼着我離開。
我看了她一眼,把那套衣服拿進手裏,好好地哄程母,“阿姨,我幫您放熱水洗個澡,好不好?現在雖然天氣熱,但您渾身都溼透了,不洗澡換身衣服的話,會感冒的。”
傭人在這裏照顧了這麼多天,估計也瞭解了程母的性子,當即沒耐心地道:“你和她說什麼都沒用的,她根本不會和人說話……”
“好。”
程母突然開口。
雖然她的態度很淡漠,但我還是有點驚喜,“那您等我一下,我去放水。”
可能是因爲她是程錦時的母親,我對她,有種莫名的親切感。
這是在我自己母親身上,都沒有體驗過的。
傭人驚奇,嘟囔道:“奇了怪了……”
我走進浴室,調出熱水放進浴缸,又把乾淨衣服放置好,才走出去扶起她,“阿姨,我們去洗澡吧。”
程母也沒說話,只是藉着我的力道站起來,她似乎是因爲這些年的囚禁,身體很虛弱。
扶她進了浴室,我指了指外面,“我就在門口等您,如果有什麼事,您叫一聲就好。”
她還是沒說話,我當她是默許了,便出去守在門外。
擔心她再次尋死,我一直仔細聽着浴室內的動靜。
“叩叩——”
開着的房門被人敲響,我尋聲望過去,是周子昀站在門口。
他應該是洗了澡,已經換了一身白色的休閒服。
我心裏一凜,抿脣走過去,“我,我能不能晚點再走?想多陪她一會兒,可以嗎?”
我下意識以爲他是來催我離開的。
只是剛剛纔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我不放心就這樣離開。
他低頭看着我,皺了皺眉頭,“你和我說話,不用這麼戰戰兢兢的。你想陪她就陪着,我們吃了中飯再走。”
“好。”
我忙不迭點頭。
周子昀目光深深地打量了我一身,也沒說什麼,轉身走了。
我這才安心走回了浴室門口,過了一會兒,浴室的門被人從內擰開。
程母穿着剛纔我拿進去的那套衣服,頭髮溼噠噠的還在滴水,也沒看我,直接走到沙發邊上,緩緩坐下。
我從浴室拿着吹風筒過去,插進插座,開着暖風準備幫她吹頭髮。
我還沒碰到她,她就警惕心極強地看向我,一臉牴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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