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狼子野星 >第212章 黃山茶的玄機
    木盒裏的標籤被收起來,翡翠項墜嵌在海綿裏,安靜地躺在偌大的辦公桌上。

    蔣穎傑帶着文件進門,一眼就看到辦公桌上的翡翠項墜。

    她站在桌邊端詳那項墜,晶瑩剔透的綠,與上次在唐家見到的那副翡翠象棋有得一比,這是濃陽綠,現如今算有市無價了。項墜的設計簡單大方,外面這包裝盒瞧着也有年頭了。她心裏打鼓——誰送給他的?

    唐牧深是在會議進行到一半時匆匆離開的。

    蔣穎傑坐在他右手邊的位置,一眼就看到了手機屏幕上的“九”字。

    她雖然不瞭解蘇星九,但那女人怎麼看也不像是會送翡翠項墜給唐牧深的。更何況,唐牧深一個大男人,要這翡翠項墜做什麼用?

    這麼一想,她把文件往桌上一放,就伸手去摸那木盒子。

    “你做什麼?”

    冰冷的聲音傳來,唐牧深換了一身灰色西裝站在辦公室內設的起居室門口,臉色發寒地看着她。

    蔣穎傑心虛,“我……抱歉,不該隨便動你的東西。我來送文件,看到這個項墜覺得很好看,就想拿起來仔細看看。我沒有別的意思。”

    唐牧深的臉色稍稍緩和,“文件我過會看,你先回去吧。”

    蔣穎傑點頭,走到門邊又回過身,“你剛剛是去見蘇星九了嗎?”

    唐牧深面無表情地看她,“出去的時候把門關上。”

    蔣穎傑帶着一臉的黯然走出門。

    唐牧深有些疑竇。

    這女人一貫是張牙舞爪,印象裏就是那樣——孔雀綠的挑染髮色和她手臂上顯眼的紋身,她幾乎全身上下都在跟別人叫囂着個性與大膽。而她的行爲,也是性格的忠實擁躉,總是不顧忌別人的想法與感受,先表達自己。

    如果不是今天她黯然離去,唐牧深也不會注意到——最近她的張揚似乎有所收斂。

    他淡淡瞥了眼桌上的文件,把這些念頭甩出腦海。

    她收不收斂,與他何干?

    蔣穎傑從總裁辦公室走出來,遇上許承,他正把一束黃色的花抱進一個辦公室,這辦公室離總裁辦最近,門上沒有貼牌——應當是有過貼牌,給摘了。

    “許特助。”

    許承把花插進花瓶,對她點頭微笑,“蔣經理。”

    “你在做什麼?這個辦公室要來新的助理嗎?”

    她進門,略略觀察一圈,這個辦公室乾淨得一點都不像是有人辦公,這幾乎是個空房間——如果忽略櫃上那點稀稀落落的文件的話。

    “沒有。這個房間沒有人上班,也不會有人來上班。”

    “這是什麼花?”

    “黃山茶。”

    “既然沒人在這裏上班,你爲什麼要把黃山茶插在這花瓶裏?”

    許承只說:“是唐總的意思。至於爲什麼,他沒有告訴我。”

    蔣穎傑跟着他從辦公室走出來,她指着門上摘掉貼牌後的四個金屬小柱,“這裏原來是誰的辦公室?”

    “是唐總的行程助理。”許承說完這句後,手機響起來,他看一眼屏幕,沒接,“蔣經理,唐總叫我,我先過去了。”

    蔣穎傑看着他走進總裁辦公室,又在那“無名辦公室”前站着看了一會,這才離開。

    她來到十二層的茶水間,正好是午休時分,不少同事三兩一撮地聚在茶水間裏喫午飯。蔣穎傑沒什麼胃口,捧着一杯拿鐵獨自坐着。

    茶水間是個八卦風口。

    沒一會,人慢慢多了,三五個女人一撮,七七八八的話題就圍上來了。

    “看到了嗎?許特助又拿着黃山茶上樓了。”

    “是唐總要的黃山茶?我也見着好幾次,他捧那麼一束黃山茶往總裁層走。”

    “應該不是唐總要的,我們部門經理去彙報工作的時候,沒見到唐總辦公室的哪裏放着黃山茶。要放,也只能放到起居室裏,那估計沒人看得見。”

    蔣穎傑聽在耳朵裏,不由得有些驕傲——她們不知道的事情,她知道的。

    那幾個八卦的女同事見到她面帶微笑獨自坐着,就叫她:“蔣經理,你老去唐總的辦公室,你給我們說說八卦嘛,黃山茶是不是唐總放在起居室的?”

    “老去唐總的辦公室”這句話使她放下了平日裏端着的架子,咧嘴笑開來,頗顯和氣地回答:“不是放在起居室裏,是放在離總裁辦最近的那個辦公室裏。”

    “離總裁辦近的辦公室?那不都是助理辦公室嗎?”

    “不是助理,是空辦公室。”蔣穎傑說到這裏,不願再透露,因爲多的她也不知道。而且說到這裏,正好可以給人造成高深莫測的感覺,聽者有意,她們會覺得此中自有玄機,是她不便告知。

    沒想到的是,女同事們對八卦的探聽力遠遠超出蔣穎傑的想象。

    一個說:“空的,離總裁辦最近的,那辦公室是行程助理吧?”

    另一個接道:“是行程助理,我見過,那人好像沒來上幾次班。跟開玩笑似的,想來就來,不來就不來了。”

    又一個說:“啊你這麼說我好像有點印象,個不高,一個妹子,短頭髮的。我看見過她和唐總去開會。”

    “那妹子有來頭的吧,我看見過幾次,許特助對她都很客氣的樣子。該不會是有什麼貓膩?人都走多久了,還給辦公室放黃山茶花呢?我猜,是她喜歡黃山茶花。”

    蔣穎傑感到心裏堵得慌。

    她隱約覺出點意思來,又不願意自己把那層朦朧的窗紙剝開。

    八卦的女同事們並沒有停止。

    “蔣經理,是之前那個行程助理的辦公室嗎?她跟我們唐總是什麼關係啊?”

    蔣穎傑想剋制自己的情緒,但臉色還是冷下來,她捧着不知什麼時候就涼透了的拿鐵起身,端出經理的架子,“不好好工作,專門打聽總裁的八卦。那行程助理是誰,和唐總什麼關係,需要你們關心嗎?”

    說完,趾高氣昂地走出去了。

    幾個女同事一臉莫名。

    “這個姓蔣的是不是有病?剛剛不還是她自己給捅出來的八卦,現在擺什麼架子?不就是靠個金主爹進的唐氏集團,了不起死了。”

    “你看不出來啊?這個姓蔣的百八成喜歡上唐總了唄,是不是真心喜歡不知道,但面對唐總那樣的人,她一點心思都沒,那纔不正常呢。”

    “肯定是一廂情願而已。誰不知道啊,開大會唐總拿正眼看過她嗎?男人看喜歡的女人時,眼神都是藏不住的。唐總看她,跟看非生物一樣一樣的。”

    她們說着就笑起來。

    “這麼說來,雖然她是經理,但在唐總眼裏,我們跟她是平等的,都是平等的非生物嘛哈哈哈。”

    八卦的話題伴隨着三五分鐘的熱度,遠去了。

    但黃山茶花印在某些人心裏的痕跡,卻擦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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