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狼子野星 >第135章 眼眸如星
    十幾根木材,分成兩趟運送結束。

    蘇星九每次都只負責一根,兩個男人則一人解決三到四根。即便如此,她還是累得躺在沙灘上,喘如狗。

    緩過勁兒來,她坐起身,“要怎麼造船?”

    男人道:“做不了船,可以做一個木筏,夠你用。”

    “好!那開始吧!需要什麼材料?我能幫什麼忙?”她拍了拍身上的泥,“我去把工具箱拿過來。”

    “我跟你去。”

    政河就乖巧地獨自留在沙灘上,他把木材的長短用斧子統一,並稍稍整修一番粗糙的樹皮。他們男人是無所謂,那傢伙顯然是個細膩嫩肉的,搞不好能被樹皮颳了去。他略微整理後,兩人大約還在房屋內拾掇工具,就自己去找可能需要的其他材料,例如比較粗的樹枝之類。

    蘇星九提着工具箱和一些材料回到沙灘,政河還沒回。

    “他上哪去了?”

    “找別的材料。”男人簡單回答,“匕首和十字螺絲刀給我。”

    “要穿孔嗎?”

    “嗯,穿孔繫繩,再在外面固定,更牢靠。”

    她就安靜地在一旁看他給木材穿孔,和上回砍樹一樣,沒多會,學着他的樣子,她也開始給木材穿孔。但想要安靜地幹活是不可能的,她總要與他說兩句。

    男人不太回答,她也不在意。

    最終問到:“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叫什麼?”

    他看她一眼,沒說話。

    “幹嘛?女士優先嗎?那我先說,我名字有個星字,你可以叫我小星星,小星,阿星……怎樣都可以!”

    他似不經意側頭看她,眸光掠過她的眼睛——這名字倒是貼切。

    眼眸如星。

    “喂,你總不好一直都佔我便宜,讓我跟着你家政河叫你驍爺啊老大啊什麼的吧?我不是你手下,也不靠你喫飯,我們是平等的誒。告訴我嘛,你的名字。”

    男人沒有立刻作答,在第一個孔鑽出後,他用螺絲刀在沙灘上寫了一個名字。

    蘇星九念道:“池,弈,驍。誒,你字寫得好好看。”她從不吝嗇讚美,在他名字的對面,她也用螺絲刀寫字,寫了“小星星”。

    一筆一劃都不規矩,女孩的字與她的性格倒奇異地相似。

    “哇,你們幹嘛?”政河抱着一堆樹枝和藤條回來,看到沙灘上的名字,“小星星?你這麼稱呼自己不起雞皮疙瘩嗎?所以你叫秦星星?這名字也太難唸了,聽起來嘻嘻嘻的。”

    蘇星九道:“允許你叫我星爺。”

    “我叫你星球表面吧,皮可真厚。”

    “那星姐也可以啊,我不跟你計較,讓讓你。”

    “你成年了嗎?”

    “一個人的偉大和地位不是用年齡衡量的。”

    “老大你治治她,這傢伙就長了張嘴。”

    ……

    木筏子的工程進度比較慢,三個人裏,政河和池弈驍且算成熟工,但天黑的時候,也沒能把樹木的孔穿完。這些長木材不能用太硬的喬木,也不能用柔軟的松木,松木浸水爛得快,用不了多久。沒有打孔機,純手工鑽木,一直到蘇星九撐不住去睡覺,還有三根木頭沒動。

    池弈驍和政河沒去睡。

    他們打算把餘下的三根木頭都做完。

    “快三天了。”政河朝後看了眼,房屋裏的燈亮着,“就算不發無線電,諸葛小子也該快找到我們了,走之前我把路線發給過他。按照他的腦子,搜尋附近海島,三到五天差不多。我在直升機頂上塗了黃色顏料,找到我們不難。老大你是不是算準這,才答應那丫頭留下的?”

    池弈驍沒搭茬,望向平靜的海面:“這個島的位置不錯。”

    “只是位置不錯?人也不錯吧?”政河輕笑,“從運輸線路來說,排查掉這裏的不安全因素,建箇中途站點,挺好。只要把通信解決,安保不是問題。”

    “回去再說。那個女孩背後的人是誰,還不知道。”

    “老大,你信不信一見鍾情?”

    池弈驍笑得情緒不明,“想改行做媒?”

    “我這真是關心你。我看這丫頭人還是不錯,鬧是鬧騰點,女人都鬧騰。等查清楚她給誰軟禁在這裏,到時把她帶走就完了。我估計她有什麼把柄給人家抓着,不然早跟我們求助帶她走了。”政河猜測,“她背後的人應該也不想要她的命,那房屋,那一堆衣服,還有非常齊備的廚房和日用,我看了半天,覺得還是軟禁。”

    “不能走和不想走是兩件事。”

    “你覺得她是不想走?也有這個可能,她待在這裏的樣子,也挺自得其樂的。”

    池弈驍也回頭看了眼房屋,“你看見屋裏的攝像頭了?”

    “嗯,看到了。暴風雨那天,攝像頭還在工作,後來壞了。所以我才猜測看管她的人不怕她逃走,還有一種可能是正在趕來。”

    “隨身帶槍,都注意點。”

    “嗯。”

    夜裏的海風平浪靜,兩個男人低沉的說話聲被風帶走。

    最後三根木頭的工作結束,兩人回到屋內,桌上放着兩杯早已涼透的牛奶。政河走過去喝了一口,“喲,島主大人還挺有心,自己去睡覺,給我們留了牛奶。老大你喝不喝?”

    池弈驍徑直往沙發走去,“不喝。”

    “那我喝兩杯了。”

    他在沙發上躺下,靠枕和毯子都換了新洗過的,對面沙發政河睡的沒換。

    還是那股洗衣液的清香。

    池弈驍把毛毯蓋到胸口,腦海中浮現出白天女孩的容顏。

    汗水粘住額發,嘴脣與臉頰自然發紅,她喘着氣在他身邊砍樹,快砍斷的時候就把斧子丟在一邊,雙手壓住樹幹。全身使力時,她半個身子都下躬,較顯寬大的迷彩服裏是一件灰色恤,領口卡在纖細的鎖骨上……

    他一邊想,一邊把毯子往下拉,那股清香就淡了一些。

    閉上眼休息,沒一會,他又把毯子往上拉,那股清香就近了些。

    有點魔怔。

    池弈驍沒有睡着,始終閉眼假寐。

    不知過去多久,他猛然聞到那股清香濃郁起來,下意識睜開眼,女孩的臉在眼前放大,心口猛地一跳,他朝她做出一個擒拿的動作。

    “是我!”女孩壓低聲音,做了個輕聲的手勢,“來,你跟我來。”

    她不知是低估政河還是真的把他當熟睡的豬看,在看到政河翻過身面向沙發裏側時,舒出一口氣,躡手躡腳地往外走,微涼的手指抓在他小臂上,“我們去外面。”

    池弈驍跟她來到屋外。

    她在他面前站定,躊躇有一會,對他伸出手,攤開,掌心是那個小組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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