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狼子野星 >第262章 盒子的意義
    唐牧深讓人跟蹤調查章賢多天,最終帶着一臉的莫名來找蘇星九。

    “沒有異常點,是……一個很普通的家庭。”

    蘇星九也感到奇怪,“沒有黑歷史?沒有謎團?沒有隱藏的當年?是不是有點太普通了啊……章怡呢?有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什麼,呃……你懂。”

    “沒有。”唐牧深很肯定,“有點虛榮的自尊心,如果這也能算異常的話。”

    “虛榮和自尊……很正常了。她那個年紀的女孩,可以理解。那,盒子的事情怎麼辦?我們直接上門跟人家去要?會給嗎?”

    “我去試試。”唐牧深道,“有我媽這層關係在,他不至於對我有惡意。”

    “我跟你一起,我開車吧。”

    “嗯。”

    蘇星九說着跑上樓,從房間裏拿出包,又往書房門口喊了聲,“哥,阿驍,我要出門!不一定回來喫飯,但還是要給我做!”

    書房裏傳出中氣十足的吼聲“慣的你這破毛病!趕緊走!”

    她臉上洋溢着笑容跑下來,晶亮的眼睛裏映出他的臉,“我好了,我們現在就去。”

    唐牧深心裏一動,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欣慰和開心。

    他不由自主想到周仁良盒子上的那句“克己復禮”,在人與人的關係中,因爲各種原因和,總想要打破一種疏離的平衡,企圖進入更親密的新階段。想要一個知己,一個愛人,讓自己的心感到不那麼孤單。

    但這麼多年的苦苦求索,有時還不如退後一步得到的更多。

    倘若當初的周家能夠踐行“克己復禮”,不至於落到今天這樣的場面。

    倘若他現在能約束自己,把禮還到他和蘇星九的關係上,他所能得到的是一個全身心託付,把他視作親人的小九。

    有舍有得,纔是人間的鐵則。

    唐牧深一路漫無目的地想着,冥冥中有一種感受,梅花烙的幾個詞似乎是他的母親想要留給後人的領悟。

    乾三爻說的是君子自強,澗中石說的是心懷磊落,克己復禮大約談的是分寸把握。

    “牧深,你想到什麼了嗎?爲什麼好沉默。”

    “我在想那幾個詞語,不知道章賢手裏的會是什麼。”他淡淡一笑,把自己的理解對蘇星九說了。

    蘇星九道“我覺得你說的沒錯。她們都沒來得及等我們長大,想着自己時日不多,應該會想要留一些東西給孩子吧。至於這些詞到底表達的是什麼意思,全看怎麼個悟法。一千個人有一千種理解,只要不往歧路上走,怎麼講得通就怎麼行。”

    唐牧深聽得微笑,“你倒看得開。”

    “我這是基於自己的文化水平說的。”她笑得坦然,“這樣你就不好嘲笑我文化水平不達標了是不是?”

    “就你一肚子鬼靈精。”他說話時掛着淺笑。

    蘇星九朝他看了眼,“牧深,你應該多笑笑。以前,我記得……你還是愛笑的。”

    他想起往事,語氣淡然道“笑和不笑都只是個表情。”

    “也對。你是總裁,總要拿點威嚴出來。你應該知道的吧?之前我在你那裏上班,你手底下的什麼經理啊主管啊總監啊,差不多都挺怕你。”

    “認真做事,自然會有回報,怕我做什麼?”

    蘇星九哈哈大笑,“你剛剛講的這句話好有企業家風範哦。”

    她的語氣和神態都還是從前少女的模樣,連那份親暱勁也回來了。不像是之前住在和苑別墅,說話做事都隔了一層。

    他於是試探着說,“之前你說,我房間裏應該掛一幅向日葵,我掛上了。”

    “你還真記得呢。”她轉動方向盤,自然又隨意道“我那裏還有好幾幅畫,什麼大海啊草地啊天空啊的,油畫水彩畫水墨畫都有,等下回來給你挑挑,再帶兩幅回去。”

    他露出會心的笑容,“嗯。”

    章賢住在一個老小區裏,小區門口的地磚坑坑窪窪,昨夜裏下的雨都被含在地磚縫間隙中,踩上去,保不齊什麼時候吐出一口水來。走上五步十步,就能見到隨地擺開的小攤位,賣瓜子的賣應季水果的賣新鮮蔬菜的,應有盡有。

    蘇星九把車停在遠處,一路走來,就順手買了不少水果,“有事求人,不好空着手去吧?”

    唐牧深接過她手裏大部分的袋子,“說的是,我應該讓許承準備好的。”

    “不礙事,章賢這麼多年就住在這種地方,不太會是個重禮的人,心意到就好。”

    蘇星九說得沒錯,章賢確實是個不重禮的。

    一聽說唐牧深是李曉帆李院士的兒子,他臉上的溝溝壑壑裏就盈滿笑意,忙不迭地把兩人領進門,又是給泡茶,又是從屋裏拾掇瓜子水果盤,嘴上還連連說道“沒想到,真是沒想到,李院士的孩子都這麼大了,一表人才,一表人才啊。”

    唐牧深罕見地露出幾分侷促,“您過獎了,不用這麼客氣。我們這次來,其實是有事請求您。”

    “請求我?”章賢長滿老人斑的手一頓,又一揮,“嗨說什麼求不求的,當年啊,李院士不知道幫我多少回。後來,哎,後來出了事故,我這一把窮酸老骨頭,沒好意思上門。我啊,本該上門的,這麼多年,我連謝謝都沒說上幾句。”

    老人說着,竟有些淚目,略枯瘦的手抹着眼睛。

    唐牧深看了一眼蘇星九,目光中傳遞着消息這場面不好應付。

    蘇星九暗暗一笑,走上前幫老人擺盤,一邊說道“章爺爺,李院士當年幫您一定不會想着您的回報才幫您。同在一個研究所,都是有些緣分和情分的。倒是您,自己覺得自己窮酸就這多年隱居在這,李院士要知道了,說不定還怪你呢。”

    章賢聽得一陣苦笑,“李院士人好,我是知道的。我這,我這情況……哎,你也看着了,家徒四壁,我,我哪好意思去送禮呀。”

    “唐家缺的是禮嗎?缺的是您惦記着李院士的那份心。”蘇星九一邊說一邊拍着老人的手背,直把唐牧深看愣了,“李院士走了有些年了,您還能記得她,就是最好最大的禮。”

    “哎,我怎麼會不記得她?我年年都去的,清明,冬至……我也沒什麼東西,就給她送點花,敬柱香。”

    聽到這裏,唐牧深站起來,他扣好原本敞開的西服,對着章賢深深鞠了一躬,“謝謝您爲我母親做的事。”

    “哎呀哎呀!”章賢連忙去扶他的肩膀,“你這個年輕人怎麼……哎怎麼這樣呀,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應該的!啊對,你們剛剛說了,是有事,什麼事?”

    唐牧深斟酌道“我母親是否曾在您這裏寄放過東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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