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和晚上,在海上的風景全然不同。

    白天溫順平靜的碧藍海面,到了晚上,成了深不可測的深淵,讓人看着生畏。

    晚上的風也大了不少,而且很涼,海水拍上船頭飛濺上船來,濺到身上,不覺讓我一個哆嗦。

    天上看不到星星月亮,我只盼不要起大風大浪。

    可,天總是不遂人願,心裏越是祈盼什麼,它就越是反着來。

    小雨淅淅瀝瀝的一飄而下,灑在身上,頭上,我眉頭皺起,真他媽的,越不想什麼,就越來什麼。

    不過還好,只是小雨,但,漸漸有轉大的跡象。

    “你傻了嗎你?”

    薛明媚突然出來,一把把我拉回船艙裏。

    我問:“幹嘛。”

    她說道:“你去曬雨嗎?”

    我這才發現,我頭髮衣服溼了一大半。

    我說道:“我在看天氣。”

    她說道:“你就傻站在雨裏看天氣?腦子進水了。”

    我說道:“對,進雨水了。”

    她幫我拍掉身上的雨水,說道:“喫飯了,看天氣,有什麼好看的。”

    我說道:“你不懂。”

    她一臉疑問。

    我說道:“我擔心下大雨,颳大風,我們沒法如期而至,六天內,我們必須要到達目的地。”

    她說道:“如果有大風大雨呢。”

    我嘆氣說道:“怕是要延誤行程。”

    她說道:“你擔心也沒有用,風雨該來還是會來。”

    這話倒是在理。

    我肚子咕咕叫了一下。

    她說道:“喫飯吧。”

    我隨着她上船艙的最上邊一層,在最上邊那一層,她備好了燭光,晚餐。

    我頓覺驚喜:“喲,你還有心情搞這些。”

    精緻的晚餐,跳躍的燭光,漂亮的薛明媚,和窗外的風雨,烏黑的天空,幽深的大海成了反向的映襯。

    她坐下來,問我道:“你衣服溼了,要不要去換一下。”

    我說道:“沒事,喫飯吧。”

    桌上,是一桌精緻的西餐,還有紅酒。

    我笑笑,說道:“你可有心了。”

    她說道:“把生活過成詩。多麼美好。”

    說着,她拿出手機,拍了一張照片。

    她給我倒酒,對我說道:“喫吧。別愁眉苦臉的,放心,我就是你的幸運星。”

    我說道:“我覺得,我就是一個幸運星。”

    她說道:“你?算是吧。不過說真的,你是我的幸運星,如果不是因爲你,我的墳頭草都有三米高了吧。”

    我說道:“別這麼說,你也幫了我不少,我們當時,也是相依爲命,互相幫助,否則,我對付不來康雪,馬爽,馬玲,還有獄中的那麼多妖魔鬼怪。”

    她一邊喫着東西,一邊笑。

    我問:“你笑什麼。”

    她喝了一口酒:“你信嗎?”

    我問:“信什麼。”

    她說道:“當時我被關黑屋的時候,我曾經做過一個夢,夢見我和你坐在一艘遊艇上出海,在遊艇上喫燭光晚餐,簡直和現在的場景一模一樣。只不過啊,夢見的是遊艇,現在我們坐着的,是戰艦。”

    我說道:“那也都差不多吧。夢中的,可能是去旅遊度假坐遊艇喫的燭光晚餐,而現在,我們是在去打仗的路上。”

    她把叉子放下,歪着頭看着我說道:“那也不會影響我的任何心情,在監獄裏那麼苦,那麼難,都撐過來了,現在的時光,又算的了什麼。”

    有時候這麼一想,倒也是這麼個理。

    如果說難,在監獄剛開始的那段黑暗時光是最難的,面對的是強於我們不知道多少倍的敵人,而那時候的我和薛明媚,能量人脈極其有限,力量相當的弱小,我們還拼出來了,戰勝了強過不知道多少倍於我們的敵人。

    而現在,我們有我們的力量,我們有智囊,我們有智慧,我們有艦隊,軍隊,怕什麼?

    怕,還是會怕。

    因爲面對的不光是海盜而已,海盜容易對付,但,正規海軍,讓我們怎麼打?

    只能先拿了海盜的頭目再說。

    她又給我倒酒,我說道:“還是少喝點吧。”

    她說道:“怕什麼,怕我把你灌醉,把你給吃了呀。”

    我說道:“呵呵,我都不知道被你喫多少回,第一次,第二次,好像都是被你用強的,我還懵着,就被你喫乾淨了。”

    她說道:“你別把你說的好像是個受害者一樣,你當時的表情比我還快樂。”

    我咳嗽一聲:“行了行了,不談這個,太,太什麼。”

    她問:“不可以。”

    我說道:“現在的身份不可以。”

    她喝了酒後,臉色微紅,更美了。

    我舔了舔嘴脣,說道:“你也少喝點吧。”

    她開了第二瓶紅酒:“才喝了一瓶,就不喝了?”

    我說道:“行吧,喝,再陪你喝一點。”

    正說着,外邊一道閃電劃過天空,然後轟隆一聲巨響,幾乎就在眼前。

    兩人都沒有被驚到,但是我很擔心,天氣會劇變,隨之而來的可能是狂風暴雨。

    我看着窗外。

    薛明媚繼續給我倒酒:“擔心無用。”

    我輕輕舒一下氣,端起了酒杯,和她乾杯,薛明媚看着我,明送秋波:“我剛纔在想,假如那一道閃電劈到這裏來,這麼死了也挺好。”

    我說道:“幹嘛這麼說話。”

    她說道:“該實現的願望,都實現了,想做的事,都做完了,還有什麼未竟的願望嗎。就在這麼幸福當中死去,也好。不過也還不行,我希望的是,我們兩個在幸福中,性福中死去。”

    她對我騒騒一笑。

    我說道:“真不知道你腦子整天想的是什麼東西。”

    她說道:“就是隻想和你的那些。”

    我說道:“你所有願望都實現,我可是還沒有,我還要救人,還要帶大孩子,和我的愛人還沒過夠此生。”

    她說道:“是,救出了兩個女朋友,以後還有很多的麻煩事,操心不完的麻煩事,操心不完的人。永生永世,沒有盡頭。”

    我說道:“本來就是,人活着就是爲了操心而來,麻煩疊着麻煩過,一生一世,沒有盡頭。”

    盡頭,我想到了那首歌,盡頭。

    觥籌交錯,時光如梭,迷失自我,享受折磨,這是你要的物質生活;一身污濁,自得其樂,誰的命運,誰又能把握,這是種孤獨,沒有結果。

    盡頭,沒有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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