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澄澄沒有回答,爲何這些王陵能存好至今。

    她又問我道:“狼煙戰火湮滅,西夏王朝曾經如此顯赫,卻在歷史典籍上記載極少,甚至二十四史都沒有記錄,爲何。”

    我搖頭:“我不知道啊。”

    這下把我的求知慾都提起來了。

    她說道:“西夏人會信什麼教?”

    我搖頭。

    她說道:“西夏王陵考古學家發現神祕鳥人,其實那是阿彌陀佛經中記載的迦陵頻伽,梵語爲迦陵頻伽,漢語爲妙音鳥,喜馬拉雅山的神鳥,能發妙音,極樂世界的鳥。”

    我說道:“那豈不是信奉佛教?那還有什麼祭祀殘忍的這些嗎。”

    她說道:“西夏的文明都是被別處文明所影響,他們的文字,都是建立在漢字的基礎上創作出來。我之所以對西夏文明感興趣,不僅在於宗教,更在於爲何他們會是以女人蔘政爲主?”

    我說道:“是嗎。”

    她說道:“所有的王朝歷代,都不允許女人蔘政,呂后,武則天,慈禧,極少歷史上出現的幾位實權統治者。党項族創建的這個西夏王朝,卻在大半的時間都是女人掌握實權,沒藏太后,梁太后等等。”

    我問道:“你該不是想做出一些驚天動地的大事吧,比如控制一個地方的權什麼的。”

    她說道:“我現在已經在做,這樣就夠了。可惜了一個西夏王朝,讓成吉思汗的鐵蹄踏平灰飛煙滅。”

    說完,她往山下而去。

    好像,研究這些東西也挺有意思的。

    我跟着山下而去:“又去哪。”

    她又不回答我的話。

    我問道:“說實在話,你是不是讀透了很多東西,知道很多考古學家都不知道的很多事,但是你故意不說?”

    她說道:“沒那麼神。”

    我感覺她是知道的,她在研究了一些古代已經將近失傳並且現代人都翻譯不出的文字後,竟然能看得懂這些文字,再加上她那個異於常人天馬行空的腦子,她很容易就能看得懂很多考古學家都看不懂的東西。

    考古學家,是站在考古的角度來看待這些古文明,而她則是站在了想當年古時代人類的角度思考古文明,比如她會把她自己想象成皇座上的實際操控人,或是祭壇上的祭司,巫師,而她的確有這樣的能力,而考古學家,又有誰會把自己想象成祭壇上的祭司巫師,徹底融入到那些回憶,幾乎在腦海裏還原了曾經當年的場景。

    緊接着,她帶着我去了一處不遠處的一座山上,那山上的崖壁上刻着一些古西夏文明的零零散散的字,由於都是胡亂刻畫的東西,看起來沒有什麼可以保護的價值,而且這方圓百里也沒什麼人煙,也就沒有了什麼破壞。

    不過在我看來,的確是沒有什麼考古價值。

    都是一些很隨心的亂七八糟的畫和字,有的畫馬,有的畫人,兵器,有的寫字,正如同我們去一些景點景區,會有一些不文明的人在城牆亂塗鴉那樣亂七八糟的。

    這種玩意,能有啥考古價值?

    我問了程澄澄,這些玩意,能有啥考古價值。

    沒想到她卻告訴我,這些都有考古價值,在很多人包括很多考古學家看起來沒有任何考古價值的東西,卻有着非凡的考古意義。

    我問哪來的考古意義,比如上邊刻着一個塗鴉一樣的歪歪斜斜的字。

    她說道:“你去一些景區,一些城牆,還有一些樹上,有人會刻字,刻最多的是什麼?”

    我說道:“什麼什麼到此一遊咯,還有什麼自己女朋友名字,誰誰誰,愛誰誰誰之類的。”

    她說道:“一個人活在世上,最重要的人是他自己,其次是他認爲在他生命中影響最爲重要的人。”

    我說道:“那古代人,也會在這些地方塗鴉自己名字?自己女朋友名字?”

    她說道:“你看那些詩人遊歷山川四海,會在山上,廟宇間,寫詩,寫的詩句,都是他們當時心裏最重要的心情和想法,在最美的風景裏,會很容易產生各種的感慨,感慨命運不公,感慨自己仕途失意,感慨自己感情不順,很多很多。”

    我說道:“這倒是。那這些只是亂畫的東西,能代表什麼。”

    她說道:“這的馬,簡單的畫,能看出來是一匹馬,對當時畫的人來說,這匹馬對他來說十分的重要。”

    我說道:“嗯,當時有一匹馬,也就和現在我們普通人擁有一部寶馬車一樣的珍貴。”

    她說道:“還有畫兵器的,他覺得這件兵器重要,他渴望得到它,而這個,畫的是一個頭盔。”

    我說道:“這是頭盔嗎?像一隻鳥。”

    她說道:“古西夏王朝,是一個以武立國的政權,軍事力量是他們引以爲傲的最大資本,在消滅他們的死敵成吉思汗大軍出現之前,它的三大致命武器無往而不克,鐵鷂子,步跋子,潑喜軍。宋軍靜塞軍,遼人鐵林軍,皮室軍,金人鐵浮屠,柺子馬都和西夏軍交過手,但都討不到什麼便宜,甚至是蒙古騎兵。冷兵器時代,騎兵纔是王者,支撐西夏強大軍事力量的,便是鐵鷂子騎兵,騎兵中的精銳,百里而走,千里而期,最能倏往忽來,若電擊雲飛。每於平原馳騁之處遇敵,則多用鐵鷂子以爲衝冒奔突之兵。因爲他們的頭盔和鷂子有些相似,所以有鐵鷂子之名,是西夏人的重騎兵,敢死部隊,主要任務是衝擊敵方陣型,爲了達到目的,將人和馬永鉤鎖綁在一起,即使人死了也不會墜馬,繼續衝擊敵軍陣型。”

    “鐵鷂子有必死的勇氣,足以讓敵人膽寒,他是西夏開國皇帝李元昊的親兵部隊,後來成爲特種部隊,盔甲製作成本昂貴,用最好的戰馬,這支部隊屬於世兵制,有點像橫掃戰國的魏武卒,父死子繼,兄終弟及,除非全家都戰死了,纔會讓其他人來補充。像這種兵制的好處是以親緣關係爲紐帶,長期磨合,戰鬥力特別強。憑藉着鐵鷂子,西夏在和宋軍的三川口之戰、好水川之戰、定川寨之戰、永樂城之戰中,均大破宋軍,斬殺甚衆,保住了西夏對宋軍的區域優勢。一般的普通西夏人,想要加入鐵鷂子難上加難,這個畫鐵鷂子的人,說明內心對這隻特種部隊十分的嚮往。”

    我驚呆住了,只是一個簡單塗鴉一樣的鳥兒一樣畫,卻能讓她看出畫這畫的人的心之所想。

    不可思議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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