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程澄澄的那目光,陰森森的,我有些害怕。

    感覺被哄來上了賊船。

    我問道“你要殺了我嗎?”

    程澄澄說道“可能。”

    我深呼吸一下。

    我怕死,我怕離開家人,怕離開這個美妙的世界,怕離開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

    最不捨的愛的人,賀蘭婷。

    程澄澄笑笑,說道“你看你,害怕了。”

    我說道“我不捨得離開這個世界,離開一切我身邊的人,包括你。”

    程澄澄低低頭,然後說道“我就算了。”

    我說道“不,你不能算,你是我好朋友,好姐妹,好兄弟,我其實也挺喜歡你的。”

    程澄澄說道“然後呢。”

    我說道“然後呢,這口頭禪是我的纔是吧。”

    程澄澄說道“殺你對我沒什麼好處啊,留着你,還能在賀蘭婷那邊給我求情。”

    我哼了一聲,說道“這你又知道。”

    程澄澄說道“你什麼性格,我還不知道。”

    我說道“好吧,那爲什麼告訴我這些呢?”

    程澄澄說道“這幾艘船上,製毒。”

    我說道“我知道啊,幹嘛要重複?”

    程澄澄說道“那別的船上,也可以製毒。”

    我一愣,這話啥意思啊?

    我問道“聽不懂,什麼意思。難道說,你們還有很多這樣子的船的?”

    程澄澄說道“人家也有這樣子的船。”

    她淡定得很。

    我也淡定得很。

    要知道,我現在可是跟一個女毒梟在她的船上面對面說話呢。

    她的身旁,還有那些船上,都是亡命之徒。

    以前我以爲程澄澄就是個掀起大風浪的斜教女魔頭,現在才發現,她不是掀起大風浪,而且是翻起驚天駭浪的女魔。

    如果抓到她,有足夠的證據證明,她是這些毒販的幕後的老大,她唯一的結果,就是死。

    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勸過她好多次了,但是她是不可能被說服的,反正,她遲早會死,只是哪天而已了。

    想要逃得過法網恢恢,除非她現在立馬放下這些,隱匿天涯。

    我問程澄澄道“人家,是別人,不是你?”

    程澄澄說道“是,林斌。”

    四聯?

    四聯集團也搞這玩意?

    不過我也沒必要那麼大驚小怪,四聯幫搞這個不就正常得很的嗎。

    我說道“哦,是這樣子的嘛。”

    我很奇怪,她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我問“爲什麼要跟我說這個?你是想我去跟賀蘭婷說,然後讓賀蘭婷抓了他們。”

    程澄澄說道“是。”

    果然。

    他們鬧崩了?徹底鬧崩了?

    我問“以前我好像聽說,你們進貨給他們,他們拿去賣,怎麼,他們也自己弄了嗎?”

    聽程澄澄說,原本四聯幫的確是跟他們程澄澄這邊拿貨的,毒品那些,程澄澄這邊負責產,那邊負責賣。

    後來林斌那邊不知道怎麼搞的,竟然知道了程澄澄這邊這麼個產毒的方法,於是,聰明的那個傢伙立馬照葫蘆畫瓢,自己也搞了幾條船進貨源製毒,畢竟自己制比從程澄澄這邊買,要便宜很多啊。

    這麼一來,就肯定和程澄澄這邊成了競爭的對象了。

    於是,程澄澄就想着,讓賀蘭婷收拾了林斌這些製毒船。

    我笑笑,說道“這算盤打得太好了,你自己不用出手,就能收拾了林斌了,收拾了這競爭對象,多好。”

    程澄澄說道“你們可以不做。”

    她倒是很無所謂的樣子。

    我說道“賀蘭婷不去做,你自己親自動手嗎?”

    程澄澄說道“都可以。”

    雲淡風輕。

    太淡定了。

    我說道“那挺好的,那你自己親自動手便是了,幹嘛非得讓我家賀蘭婷去上呢。很危險你知道嗎?”

    程澄澄說道“警察難道不該除暴安良,打擊犯罪。”

    我哈哈一笑,這傢伙,竟然說出這種話。

    我說道“是,除暴安良,打擊罪犯,打擊你,也打擊他們。”

    程澄澄說道“你們不是一直想要摧毀四聯幫,這是個很好的機會。”

    我說道“這也只是他們衆多產業下的一個產業吧,這點又沒有投資多少,最多,抓他們一些人而已。”

    程澄澄說道“那你們是不願意做了?”

    我說道“這的確是警察該乾的事,我去跟賀蘭婷說說吧。”

    程澄澄說道“你怕,怕她死。”

    我說道“是啊,怕她各種死。我不想她有事,正如我不想你出事一樣。”

    程澄澄說道“我是很想要她死。”

    我說道“我知道。”

    程澄澄問我道“如果她被我整死呢?你還想不想我出事。”

    我說道“何止是要你出事,簡直是直接將你殺了喝血喫肉。”

    程澄澄笑出了聲音來“哈哈,張帆,你可有這麼大的能耐嗎?”

    我說道“能耐,都是慢慢混出來的。有沒有,到時候才知道。”

    她依舊沒有放棄弄死賀蘭婷的心。

    一會兒後,我問道“你今天找我來,就談這些嗎。”

    程澄澄說道“看來你對這個消息並不怎麼感興趣。”

    我說道“我想知道你們跟他們怎麼就鬧翻的?”

    程澄澄說道“利益。”

    我說道“不站在同一戰線,不怕賀蘭婷消滅你們。”

    程澄澄說道“我怕什麼呢?我需要跟別人合作嗎。”

    真的是不可一世的程澄澄。

    我說道“哦,你很厲害,沒辦法,你特別的厲害啊。”

    程澄澄說道“舊監獄長被你們放倒了。”

    我說道“嗯,放倒了並且埋進土裏了。也許不是埋進土裏,而是骨灰盒供奉在哪裏了。甘嘉瑜負責供奉。”

    程澄澄說道“哦,做的很漂亮。”

    我問道“連你也討厭那人。”

    程澄澄說道“如果我有一天像她一樣,你會不會供奉我。”

    我說道“我會偶爾給你掃墓的。”

    程澄澄笑笑,說道“謝謝。”

    看着她那看似天真無邪的笑容,我真心感到悲哀。

    真不想看到她被送上斷頭臺的那一天。

    程澄澄站了起來,走出了船的甲板上,遙望遠方,說道“海上真漂亮。”

    我跟着她身後,說道“哦,是。我沒時間沒心情欣賞,把我送回去吧。”

    程澄澄說道“好。”

    回去後,我把這個事告訴了賀蘭婷。

    賀蘭婷盯着我足足有半分鐘。

    我摸了摸我的臉,說道“怎麼了,難道我的臉上有米飯?”

    賀蘭婷偏着頭,斜視我,這樣子,比程澄澄的不可一世還不可一世。

    我說道“幹嘛嗎?”

    賀蘭婷道“你去見她了?”

    我說道“是啊。”

    賀蘭婷說道“嫌命太長,還是手指太多。”

    我說道“都嫌。活太久也沒什麼好,將來老了老年癡呆了,兒子揍孫子罵的。手指也嫌多,留那麼多根沒什麼用處,留這兩個夾筷子就行了。”

    賀蘭婷說道“你跟她交情很好啊。”

    我說道“實際上我在去之前,本想問問你的。可我怕你擔心,也就沒說了。你放心吧,她自然不會對我下手的。”

    賀蘭婷說道“這是啊,她怎麼會捨得對你下手啊,和你感情那麼的好。”

    聽起來,賀蘭婷又有酸味了。

    她又在喫醋。

    我說道“你是在喫醋嗎,親愛的。”

    賀蘭婷說道“我不喫。”

    我笑笑,說道“你也知道,我跟你在一起,就遠離身邊的女人了,但是我還是需要和她們接觸的啊。”

    賀蘭婷說道“我不管你。”

    我說道“那哪能不管啊。”

    我過去,拉着她進了我懷中。

    我問道“幹嘛總是一副冷冷的樣子,那我去和別的女人聊一聊,你這又喫醋。”

    賀蘭婷說道“正經點。”

    她讓我不要鬧。

    我說道“幹嘛要正經呢?”

    兩人都已經在一起了,還離得那麼遠,我心裏肯定不舒服啊。

    我們這纔剛開始在一起啊,難道不應該是熱戀的時候嗎。

    我有點不高興了,乾脆放開了她。

    我說道“是,正經,假如你不想見我,行,別說十天半個月,半年都可以。有什麼事,電話找我就好了啊。”

    賀蘭婷只是靜靜的看着我。

    難道,她心裏就沒有一點什麼嗎?

    我越看越想越是惱火,這談的都什麼狗屁戀愛啊,還要我舔着臉去跪求見面?

    關係是靠兩個人一起去維持,去維護的,我自己一個人努力有什麼幾把用?

    我說道“如果你不喜歡我,可以,不在一起就是了,我沒有非要纏着你。我就算難過,我也能割得掉。”

    我嘴上是這麼說,心裏卻未必能割捨得掉,可是讓我這麼委曲求全的去討好這份愛情,我幹嘛要那麼卑微,卑微到塵埃裏去,從塵埃裏開出一朵爛菊花來。如果她沒有那麼的愛我,那乾脆我就放手得了,我可以陰暗的這麼想,我去找別的女人哪個不好,我非要在這一棵樹上吊死,況且這棵樹還不愛我呢。

    我活得多累。

    她輕輕說道“那你先坐下,聽我說好嗎。”

    我以爲她直接無視我的話,以她的那種性格,直接不管我冷漠我那種。

    沒想到她叫我坐下說。

    我看看她,好吧,坐下說。

    我想知道,我在她心裏,到底是怎麼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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