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明珠無需自責,她的戰術安排得天衣無縫,包括預先料想到敵軍有可能來援的應對方法都已經有了,但我和朱麗花所在的幾個車,大雨中往西走有點遠,敵人的援軍大雨漂泊中到面前我們才發現,而我們的援軍過來時我們卻已經深陷敵軍陣中。

    若是我們往東面過來一百多兩百米,我們都沒有陷入敵軍陣中。

    這就是命吧。

    只願朱麗花平安無事便好。

    焦急的在手術門口坐着許久,柳智慧帶着小珍妮來了,珍妮撲進我懷中,看我一臉焦急的樣子,問我道:“爸爸,你怎麼了。”

    我說道:“爸爸的朋友受傷了,在手術室裏面搶救。”

    她問我:“她怎麼受傷了。”

    我說道:“她是爲了保護爸爸,被敵人打在身上受傷。”

    她說道:“她不會有事的,就像以前媽媽受傷一樣,後來也會好了的。”

    我摸了摸她的頭:“嗯,乖。”

    她拿了一顆糖果給我:“給你喫,不要難過。”

    我說道:“爸爸不喫,你喫吧。”

    她說道:“幫我打開好嗎,好嗎。”

    我幫她剝開了糖果,她笑笑說道:“pink candy。”

    我說道:“昨晚你和誰睡覺呀。”

    她看看柳智慧,說道:“智慧阿姨。”

    在我腳上爬來爬去,我抱起了她坐好,她乖乖的縮在我懷裏讓我抱着。

    柳智慧坐在了我身旁,問道:“嚴重嗎。”

    我說道:“鋼芯子彈打穿了防彈衣,子彈打進了身體,失血很多。”

    柳智慧嘆氣一下,說道:“她會沒事。”

    我知道柳智慧安慰我,我笑笑,說道:“會沒事的。”

    她說道:“賀蘭婷呢。”

    我說道:“剛走,她媽媽帶她去喫早餐,她不去她媽媽一直唸叨,受不了。”

    她笑笑,說道:“有媽媽真好。”

    我看了看她,伸手過去摸了摸她的頭髮,說道:“我們也是你家人。”

    柳智慧說道:“沒有家人還好,有了家人,就擔心會失去。人的最大悲傷,來自於人與人的別離。”

    我說道:“這是人生的常態啊,卻不想來得那麼早而已,若是老了病死老死,一同度過此生相伴幾十年也沒有了任何遺憾。像黑明珠爺爺走的時候,高壽自然老死,這倒也不會太難過。不像風華正茂時互相別離,太難受。”

    她問我道:“朱麗花來時怎麼想的。”

    我說道:“之前她就要求來跟我了。”

    柳智慧笑笑:“問世間情是何物。”

    我說道:“心裏覺得對不起她的。”

    她說道:“若你死了,她沒陪在你身旁,她沒能拉你一把,她還活着,她會活得很痛苦。她暈過去之前,盼着的只是你能活下去。”

    我說道:“我知道。她的世界裏,只有家人,我,少許朋友,和工作。沒有事業野心,沒有美容化妝衣服打扮,什麼也沒有。”

    她說道:“很多人會覺得她這樣子過得很枯燥無味,對吧。”

    我說道:“那肯定枯燥無味。”

    她說道:“可是你難道不覺得這樣子更幸福嗎沒有什麼追求的東西,更容易獲得自己想要的少許的東西,過得更幸福,更滿足。很多人想要很多東西,一件一件都難以實現,那纔是活得不容易。”

    我說道:“我之前只想着好好工作,買車買房,娶個過得去的老婆溫溫暖暖平平靜靜一家人過一輩子。唉,後面選擇的路啊,想要的東西,想要的人太多,搞得生命一團亂,像你說的一樣,一件一件難以實現,活着的確不容易。總有那麼多擔心的事,總有那麼多擔心的人,總害怕他們會離開自己。”

    小珍妮從我腿上爬過去柳智慧腿上,再爬到柳智慧後面,嘻嘻笑着說給柳智慧綁頭髮。

    說着有模有樣的給柳智慧編頭髮。

    賀蘭婷回來了,拿着一個盒飯過來給我,小珍妮說也要喫,柳智慧說道:“珍妮,爸爸一個晚上都沒喫飯了,你剛纔已經喫過,不要搶他的飯。”

    我拿着給了珍妮:“喫吧,爸爸沒胃口。”

    小珍妮打開了,然後拿着勺子,舀起來餵我。

    我看着珍妮。

    她說道:“爸爸,啊,我餵你呀。”

    柳智慧對我說道:“喫吧。”

    我張嘴,小珍妮把飯放進我嘴裏,我微微笑,捏了捏她的臉說道:“女兒長大了,是我們的小棉襖。”

    她笨拙的又去舀飯,可愛極了。

    搶救室的門開了,醫生走了出來。

    我抱着珍妮站了起來急忙走過去,問:“醫生,怎麼樣了。”

    醫生摘下口罩,對我說道:“經過搶救,生命體徵恢復正常,脫離生命危險。但現在不能進去打擾她,讓她好好休息。我們有人二十四小時照看着,放心吧。”

    我熱淚滿眶,說道:“謝謝。”

    朱麗花救回來了,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讓人高興的事。

    珍妮問我:“爸爸,我們進去看她好不好。”

    我說道:“不行的珍妮,讓阿姨休息。我們去喫飯吧。”

    黑明珠也過來了,知道朱麗花沒事後,她鬆了口氣,緊接着她上甲板又上小船,去岸上。

    我在船上對着她大喊:“喂,幹嘛去呢”

    黑明珠說道:“還有很多事啊,要善後,清理,消毒清潔,抓緊時間把城裏搞乾淨,我們才能入駐,怎麼能一直飄在海上。”

    我說道:“不喫早餐嗎。”

    她說道:“不餓。”

    我拿着珍妮手中的盒飯蓋好,扔下去給她,她沒接住,離她有點遠,她後邊的人接住給她,她對我們說道:“晚上一起進城喫飯。”

    我說好。

    他們的衝鋒舟往岸上開去。

    天依然籠罩在陰雨中朦朦朧朧,雨勢雖減小,但沒有停。

    在岸上要清理所有的我們築起來的堤壩,這就是一個很大的工程量,搞起來容易,再搞好就難,起碼要搞大半個月。

    把城裏清理乾淨容易得多,半天就可以。

    很快我們又能回到岸上生活了。

    大家一起坐下來喫早餐,就是爲了和賀蘭婷談談下一步的事。

    賀蘭婷說等我們進覺辛甘這城後,就撤出諾倫地盤,都過來城裏,大力發展這座城,再隨機應變施計把諾倫地盤裏的三家聯軍關係搞崩,讓他們互鬥內傷,最後誰都待不下去,我們再以調解的姿態進駐諾倫地盤,完美拿下兩個地盤,從此走上快速發展的康莊大道。

    喫過早餐,我回去睡了一覺,醒來已經天黑。

    第一件事還是去看朱麗花,醫生說還沒醒。

    我失望的準備回去,護士出來說她醒了。

    我問醫生能不能進去看她,和她說說話。

    醫生說道:“不要說一些影響她情緒的東西。”

    我說好。

    輕輕進去了病房中,見朱麗花病牀邊,好多醫療器材,包括電腦,氧氣管等等先進器材都有,不亞於我們在瑪利亞醫院的配置。

    程澄澄請來的醫生,都是花大價錢請來,並且帶着的是尖端的醫療儀器,可以說她隨身攜帶一個價格高昂醫療高超的醫院。

    走到了朱麗花身旁,我拉着一個凳子,坐下來。

    握住了她冰涼的手,看着憔悴的她,臉色還有些蒼白。

    她看到了我後,說道:“你來了。”

    我說道:“嗯。”

    我們同時說道:“你沒事就好了。”

    她的眼淚流出眼眶,我輕輕的貼在她的臉上,說道:“以後別那麼傻。”

    她說道:“我們軍人世家,一家人都命硬,不用擔心。”

    我說道:“硬個鬼,我不允許你幹那麼蠢的事出來,白白搭上一條命,你傻不傻。”

    她笑笑,說道:“不知道,那時候只想着把你拉出來。我醒來時,問護士,護士說你還活着好好的,我就在想,即使我死了也值了。”

    我說道:“不要說這些話,我們誰都不能死,死了都不值。”

    她的手也輕輕握住我的手:“你怎麼從泥裏出來的。”

    我說道:“黑明珠打電話給我,教我從沼澤逃生的方法,像匍匐前進一樣從沼澤裏爬了出來。”

    她說道:“我自己以爲自己軍事素養很高,看來我需要跟她學習的東西還很多。”

    我說道:“這個等你好了再說吧。”

    她說道:“城裏打下來了嗎”

    我說道:“打下來了,一切按計劃一樣順利,除了你受傷是計劃之外。”

    她說道:“對不起啊,我是想保護你的。”

    我說道:“你已經救了我一條命,還說對不起這種話。”

    她看着我的眼睛,她的眼睛裏充滿了柔情,溫暖,愛意。

    我說道:“這麼漂亮的大美女,風華正茂,恰同學少年,若是就此香消玉損,多麼可惜。”

    她說道:“我沒那麼容易死。”

    我輕輕抱住她,說道:“好好養傷,你要做的事情還很多。”

    她問我道:“做什麼。”

    我說道:“保護我,還要你做城中保安隊隊長,還有監獄呢。我們還要幹回去呢。”

    她微微笑:“好。”

    走出病房,外邊雨過後,天空繁星點點,月亮也升了上來,風溫柔的拂過臉龐,夜色很美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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