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劍掠俠影 >第五十八章 同室操戈
    杭州城外確實有一座土地廟。廟宇甚大,分爲裏間和外間。有些過路的旅客都會來此祭拜一番,還有些叫花子常常來此遮風避雨。

    但是這一天,沒有什麼人來祭拜,也沒有叫花子住着。楊爲山正帶着自己的師弟、徒弟們在此烤火。

    就在這時,又有兩名年輕的道士架着一個女子跑了進來。這女子正是沉沉睡着的朱靜姝。

    道士們都吃了一驚,楊爲山站起來問道:“她是誰?”

    這兩名年輕的道士將她輕輕放下。其中一人說道:“弟子不知。我們並未在房中找到小師叔,卻遇到了她。”

    “是啊。這姑娘甚不通情理,還說要捉我們去見官。”另一人接着說:“我們無奈,只好點了她昏睡穴,也一併帶來了。不過,弟子以師傅的口吻給小師叔留了書信,想他回來定會看到。”

    “唉,真是糊塗!”楊爲山斥道:“我們是名門正派,怎能做出這等事來。若傳揚出去,我武當的名譽豈不都給你們敗壞了!”

    那兩個小道士互相瞅瞅,怯生生地退下了。

    楊爲山嘆息着走到朱靜姝身旁,手指在她背脊的大椎穴上一點,就聽“哎呦”一聲,她醒過來了。

    “姑娘,你還好嗎?”楊爲山關切地問。

    朱靜姝眨了兩下朦朦朧朧地眼睛,眼前漸漸浮現出一箇中年大漢的輪廓。她“啊”地大叫一聲,瑟縮到一旁問道:“你們是誰?”

    楊爲山急忙拱手施禮,說道:“姑娘莫怕,我們是武當弟子。我叫楊爲山,這些都是我的門人和弟子。”

    朱靜姝遊目一掃,見都是一些或老或小的道士。他們都正盯着自己看,看得她臉皮發燙。

    “你們抓我來這幹什麼?”朱靜姝又問道。

    楊爲山尷尬地一笑,說道:“都怪我的徒弟不懂事,他們做事太魯莽了。但請你放心,我們絕無惡意。”

    “那……”朱靜姝試探問道:“你們可以放我走嗎?”

    “姑娘你既然來了,就暫且等等吧。”楊爲山說道:“等我的師弟來。我們處理完本門的事務,自然會放你走的。”楊爲山說完,順手拿起一隻烤熟的山雞遞給朱靜姝,說道:“你也餓了吧?這個給你。”

    朱靜姝見楊爲山一臉慈眉善目地表情,便大着膽子接過了山雞,輕輕撕下雞肉,吃了起來。

    李名湛焦急地在房間中徘徊着。他一會兒瞅瞅仍在昏睡的朱文圭,一會兒瞅瞅坐在窗邊喝着茶的紀庭之,終於忍不住衝口問道:“紀先生,咱們還要等多久?”

    紀庭之望望窗外的晨光,說道:“紙條上不是寫着嗎,等到今天傍晚吧。”

    “可……他要是始終醒不來呢?”李名湛接着問。

    紀庭之微笑着瞅他一眼,說道:“他的蛇毒已清,只是體力還未恢復,最遲中午就會醒來的。”

    李名湛也無奈地坐在旁邊,說道:“這件事事關朝廷的臉面,我不放心他一人去。”

    紀庭之怫然不悅。他將茶杯猛地一頓,說道:“靜姝雖是公主,但她既然落在了江湖幫會的手上,就要依江湖幫會的規矩來。朝廷的人……最好不要插手。”

    紀庭之不怒自威,就連李名湛也有些怯了。但他仍然有些不服氣,正要說話,忽聽朱文圭叫了一聲“蕭姑娘,快跑!”接着便一骨碌坐起身來。

    兩人的目光都給朱文圭牽引去了。紀庭之急忙迎上去扶住他,問道:“你還好嗎?”朱文圭目光遊離,頭腦也是一片混沌。他努力地搖了搖頭,才感覺魂魄歸體,看清了眼前的事物。

    “哦,紀先生。”朱文圭忙問道:“蕭姑娘她怎麼樣了?”紀庭之輕撫他的後背,笑道:“蕭姑娘沒事,她回太子那兒去了。”

    “哦。”朱文圭眼瞼低垂,似乎對這個答案不甚滿意。

    “你叫楊爲水是嗎?”李名湛上前一步問道。

    朱文圭擡眼一瞧,但見一個面目俊朗的年輕人站在自己面前。他身着官服,手扶佩刀,一眼瞧去就知是個武官。

    “我……不錯,我叫楊爲水。”朱文圭又問道:“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好說,我叫李名湛,拜遊記將軍之職。”李名湛拱手抱拳說道:“今兒個還得煩請楊兄去一趟城外的土地廟。”

    “這是爲何?”朱文圭問道。

    李名湛將那揉成團的字條拋給了朱文圭,說了聲:“自己看吧。”然後轉身走開了。

    朱文圭看過之後,不由得大驚失色,自言自語道:“什麼?爲什麼會這樣?”

    “哼,我也很想知道爲什麼會這樣。”李名湛轉過身來說:“解鈴還須繫鈴人啊。煩你去和你的同門師兄弟說清楚,你們之間的恩怨朝廷管不着,但如果犯了大不敬之罪,就可萬萬不值了。”

    朱文圭死死將字條捏在手裏,說道:“李兄請放心,我一定幫你把靜姝姑娘討回來!”

    傍晚時分,朱文圭已能遙遙望見那座土地廟。他望了一下夕陽,又望了望自己的影子,便快步向那邊走去了。

    當朱文圭踏入廟門的那一刻,四周望望,卻不見一個人影。正當他納罕的時候,忽聽一個聲音從背後飄來:“小師弟,好久不見。”

    朱靜姝透過內房的紗窗一望,不禁柳眉倒豎。“怎麼是他?”她心裏暗想着。她知道自己的師傅紀庭之是武當弟子,自然也以爲楊爲山是來找紀庭之的。卻沒想到會是這個自己不甚喜歡的人。

    朱文圭急忙回頭,大師兄楊爲山就站在那裏。

    “大師兄?你怎麼出來尋我了?”朱文圭高興得就想衝上去擁抱他。但楊爲山忽然將手一立,讓他停下。

    “同門之誼稍後再敘,我來找你只是爲了一件事。”楊爲山目光微寒,語氣也是冷冰冰的。

    朱文圭心頭一緊,忙問道:“什麼事?”

    “你是皇族中人,是嗎?”楊爲山雙目逼視着他,急急地問道。

    聽到這話,朱靜姝更是喫驚,急忙將側耳聽着。

    朱文圭忽然低下了頭,躊躇了起來。

    “是不是?”楊爲山的追問愈發嚴厲了。

    那料朱文圭“噗通”一聲跪了下來,說道:“大師兄,請你原諒。我……我一直瞞着你,可我……我也有難言之隱。”

    “你瞞我什麼?”楊爲山怒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這番道理難道你不懂嗎?”

    朱文圭默默低着頭,頹然道:“原來師兄你都知道了。那你是要替師傅做主,將我逐出武當門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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