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凌心兒還想要再說什麼。
遊錚遠使了個眼色,直接有人上前把凌心兒拉走了。
安夏看着凌心兒的背影,眉眼間泛上來一絲濃濃的疲憊。
遊錚遠跟她說了計劃之後,她就一直在想,這次算計她的,究竟會是誰。
可她怎麼都沒有想到,跳出來的人,會是凌心兒。
上次的事情之後,她雖然隱隱有遠着凌心兒。可她從未對不起過凌心兒。
凌心兒的生活起居,用度花銷,哪一樣,她沒有盡心盡力?
可到頭來,她換來的就是這個?
這次的事情,凌心兒就算不是幕後主使,她也一定和幕後主使脫離不了關係。
如今景行不在了,正是她最艱難的時候。
她不求凌心兒幫上什麼忙,可她也不能這樣往自己心上扎刀吧?
安夏有些難受,可現在已經沒有人替她遮風擋雨了,她沒有難受的權利。
安夏強撐着應付了這些記者,又帶着天下集團的高層一起,認認真真和遊錚遠談了合作。
雙方把合作內容確定下來之後,遊錚遠才送了安夏出門。
兩人謹慎地保持着一定的距離,到了門口,安夏停下腳步,猶疑着說道:“謝謝你。”
這一次,她完全已經失去了神智。
如果不是遊錚遠當機立斷將一切處理好,事情將發展到不堪設想的地步。
遊錚遠坦然說道:“沒什麼好謝的。我只是做了該做的事情。”
他的確癡戀安夏,看見安夏就這麼昏迷在他的懷中,任由他予取予求,要說他一點旁的心思都沒有起過,這是不可能的。
可是,人之所以是人,就是因爲人懂地剋制。
他珍惜安夏,比珍惜自己更甚。
只要安夏有那麼一點點的不情願,他都會剋制着自己,遠遠站在安全的守護位置。
“無論如何,還是謝謝。”安夏衝着他微微一笑。
遊錚遠的心中一動,臉都不由自主有些發燒。
他輕咳了一聲,強行轉移了話題:“你媽媽和這件事情脫不了干係,你打算怎麼做?”
安夏的神情頓時複雜了起來。
凌心兒的確是有問題。
可那畢竟是她的母親,她又能怎麼做?
“小夏,你可千萬不能心軟了。”遊錚遠趕忙說道。
“我再想想。”安夏的神情苦澀。
遊錚遠見她這個樣子,也不好多勸,只能憂心忡忡地看着她離開。
凌心兒忐忑不已地回到了凌家。
她真愁着不知道怎麼跟幕後人交代。
突然,王小利所在的醫院來了電話。
凌心兒趕忙接起電話。
然後,她的眼睛驟然睜大,臉色一下子變得十分蒼白。
打完電話,她只感覺自己渾身發軟,幾乎站立不穩。
小利,她的小利啊。
凌心兒瘋狂地衝了出去。
她衝出去的時候,撞上了剛剛從外面進來的王強。
王強喝得醉醺醺的,被凌心兒撞了一下,他頓時不滿地踢了凌心兒一腳:“你幹什麼呢?”
王強愣了一下,酒瞬間醒了一半。
他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可王小利是他唯一一個兒子,王強心裏,對他還是有幾分重視的。
這會,聽到王小利出了事,他也顧不上其他,拉着凌心兒就往外跑。
車上。
凌心兒的神情有些失魂落魄的。
得到最好的救助之後,醫院一直都說王小利的情況很好,很穩定。
可是她早就知道的,她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的。
凌心兒不由想起了父親跟她說過的話。
“我們家,有小概率遺傳到腎臟問題的可能性。這毛病,遺傳的概率很小,可一旦遺傳到了,除了換腎,根本就沒有其他根治的方法。”
除了換腎,根本就沒有其他根治的方法。
凌心兒的手,不由死死地握成了拳頭。
明明遺傳的機率很小的,可偏偏,她的小利就遺傳到了。
她三個孩子,爲什麼偏偏是小利?
如果可以讓她自己選擇,她寧願讓兩個女兒同時得這毛病,也不願意讓小利受這種苦。
她甚至隱隱有一個念頭。
她覺得,安夏和王霏霏的健康,是用小利的生病換來的。
所以,安夏和王霏霏,都欠往小利的。
如果小利的病,真的走到了那個地步。
她們兩個,必須要償還小利。
凌心兒咬着牙,眼神慢慢陰霾了起來。
她到醫院的時候,王小利正在急救。
雖然王小利的情況惡化地有些厲害,但這裏是最好的醫院,有最好的醫生。
他還是被搶救了回來,但卻陷入到了昏迷中。
“醫生?小利的情況?”凌心兒有些緊張地看着醫生。
醫生嘆了一口氣:“腎臟衰竭的情況,突然加重了。現在,必須要換腎了。如果一個月之內能夠換到適配的腎臟,那麼,他還有救。如果換不到……”
醫生沒有繼續往下說,可這話裏的意思,凌心兒聽得最清楚不過。
她用力咬住牙。
果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還好,她早有準備,早早就爲小利找好了合適的腎臟。現在,只需要那個人把腎臟捐獻出來就好了。
凌心兒看着昏迷中的王小利,慢慢下了狠心。
就在這個時候,幕後人主動聯繫了她。
凌心兒趕忙找了一個無人的角落卻接聽。
“怎麼回事?安夏沒在遊錚遠的家?”聲音是經過特殊處理的,但隱隱還是能夠聽出隱忍的憤怒來。
凌心兒現在還要他幫忙,趕忙說道:“這個不能怪我。是你提供的消息出現了錯誤。”
那頭沉默了一會,然後才略微不甘地說道:“誰能想到,遊錚遠在這種情況下,竟然還剋制住了。”
他都把安夏送到他眼前了,他竟然還放她離開。
這不是蠢貨?是什麼?
偏偏就是這樣一個蠢貨,又壞了他一個計劃。
凌心兒現在對這些完全沒有興趣,她只是有些緊張地說道:“你之前說,安夏的腎臟和小利完全適配的事情,是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