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的話說完，卻遲遲沒有等到封清彥的示下。
他壯着膽子悄悄看了這位大少爺一眼，發現他眸色沉沉的，似乎在思考什麼。
於是也不敢催促了。
封清彥倚窗而立，看向了濃黑如墨的夜色。
夏小檸……在莊園裏的確是一個特殊的存在。
其他的傭人，上至管家下至園丁，個個來歷清晰，以前發生過什麼事，在履歷上寫得一清二楚。
這不僅只是表面上的一個交代，而是封清彥要求的，爲封修遠和封蔓蔓的安全負責。
唯獨她，五年前的一切都是空白。
雖說她年紀不大，五年前也不可能做過什麼壞事，頂多就是個讀書的學生，偶爾在學校裏張揚一把自己的青春。
但封清彥心裏……就是莫名地好奇她的經歷。
“會不會對她的身體造成損傷？”半晌後，他只問了這麼一句。
“不會。”醫生這點把握還是有的，“就是會讓她覺得有些疲憊，就在醫院裏留觀幾天就好了。”
“好，那你們去準備。”
封清彥說完，轉身朝檢查室的方向走去。
那醫生還沒反應過來，他卻已經擰開門把走了進去。
裏面四個醫生都圍着夏小檸，見封清彥突然進來，又是那樣冷肅的眉眼，頓時都有些不知所措。
“大少爺……”
“她怎麼樣？”
“偶爾會睜開眼睛，但沒什麼自主意識。”
“嗯。”他淡淡地應了一聲，走上前去，握住了她冰涼的小手。
醫生們面面相覷，“您這……”
“我在這裏。你們繼續吧。按照剛纔說的方法。”
他們趕緊開始商討方案，最後，推選了一個主要的催眠醫師。
有人關掉了燈光，點起了一支蠟燭。
……
黑暗裏，夏小檸覺得自己頭痛欲裂。
她恍惚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五年前，被壓在一堆廢墟之下，身體已經撐到了極限。
可是她不敢哭。
生怕一哭出來，自己就會完全地垮掉，再也不會被救出去了……
於是就那樣死死地忍着，忍到全身已經浸溼了冷汗，卻還是模糊又堅定咬着脣，一聲不吭……
這樣的絕望，好像自己在地震以前也經歷過一次。
但是具體是什麼時候什麼事，她卻已經想不起來了……
就在此時，耳畔忽然傳來了一個溫柔至極的聲音，又遠又近，但很舒服地勸慰着她，“你哪裏不舒服？說出來吧。還有什麼事，想要告訴我的，也可以說……”
說？說什麼呢……
明明被壓住的是脊背，可是全身都好像很痛，像是要被撕開了，又像是要被揉碎了……
她死死地捏着拳頭，咬破了自己的嘴脣，試圖要張嘴，卻連一個簡單的音節都無法發出。
迷迷糊糊地，她又睜開了眼睛，只能看到一片昏暗。
有個人捏着自己的一隻手，站在旁側，他的輪廓模糊又熟悉……
好像是封清彥。
是幻覺嗎？她覺得他此刻的目光好溫和……
她不是沒能去上班嗎？難道他不生氣？
“五年前，或者更早的時間，你發生過什麼事？”
那個溫柔的聲音又開始在她的耳邊催促了，引導着她去回憶，去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