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檸迷迷糊糊地撐大眼睛，思緒似乎被控制了，完全被那個人帶了節奏。
居然開始認真地去想，自己到底發生過什麼事？
可是越想，頭就越痛……
她用力地張嘴，從乾澀的脣瓣裏擠出了幾個字：“好痛，頭……”
一說完，她明顯感覺到自己的手一緊，剛剛那道在耳邊的溫柔聲音倏然變冷：“她說痛。”
“……”旁邊正在催眠的醫生一個哆嗦，差點哭出來，“大少爺……您不能說話的……”
又要重來了。
“……”封清彥抿脣，“有什麼辦法可以讓她不痛的？”
“……我儘量。”
“不是儘量，是必須！”
“……是。”
醫生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開始重新操作。
封清彥彎腰，蹲在了牀邊，輕輕地伸手抱住了顫抖的夏小檸，“別怕，按照他說的去做就好……”
許是這話太有魔力，她聽完竟真的點了點頭，分不清幻覺還是現實，居然也就乖乖地閉上了眼睛。
她其實……好想問他今晚到底扣不扣工資啊……
只可惜實在沒什麼說話的力氣了。
“不要怕，”醫生的聲音再度緩緩襲來，如水波一樣一圈一圈地包裹住她，“你可以信任我，可以告訴我一切……”
夏小檸在黑暗中感覺有什麼畫面像被打碎的鏡子，每一塊上都有不同的東西，卻無法拼接起來。
一切都在現實和夢境中交替，影影綽綽看不真切……
她努力地去抓住，卻被那碎片一下子插進心臟裏，痛得她猛然大叫，眼淚，順着眼角唰地一下流了出來……
突如其來的爆發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正在催眠的醫生再也不敢有任何的動作，呆呆地看着她，“這……這麼抗拒的病人，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封清彥起身，大掌包裹住她的後腦勺，迅速把夏小檸扣進自己懷裏，“怎麼回事？”
“一般人被我這樣深度催眠之後，會說出一切。但是她這麼抗拒……除去腦部的確受過傷之外，應該是她自己也不願意回憶起那段過往。”醫生擦着額頭上的冷汗，“看來我只能採取另外一種辦法了——”
“不必了。”封清彥冷冷地打斷他。
聖人也有過去，罪人也有將來。
更何況她這麼年輕的女孩子，過去又不可能十惡不赦。
既然她不想說，那他就尊重她。
封清彥垂眸，長指輕輕地撥開了她額頭上被冷汗浸溼的碎髮，“帶我們去病房吧。”
“是。”
醫生不解，明明再換一種辦法說不定就成功了，怎麼大少爺會突然說放棄就放棄。
不過現在他們也不敢發出任何的異議，只趕緊地領着他們去了病房。
封清彥彎腰，把夏小檸放在了寬大的病牀上，剛一起身，就覺得自己的左手小手指忽然一熱。
原來是被她給握住了。
“不要走……”她輕輕地，無意識地囈語。
封清彥幽幽看了她幾秒，忽而俯身，與她鼻尖相抵，啞聲而細潤地問：“你……讓誰不要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