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還是一聲沒發，沉默細緻的用毛巾蹭過她的面部，才鬆開手，似是嘆息的說道，“也不算壞事，起碼你肯主動碰我了。”
夏小檸看向他手背上清晰殘暴的指甲印，幾處嚴重的已經冒了血珠。
原來他只是想給她擦臉而已。
雙目相對，夏小檸果斷別開頭，“以後別隨隨便便碰我的臉。”
用乙醚手帕迷暈人，是她慣用的手段。
封清彥隨意的用擦過她臉的手帕擦了擦他自己手上的血絲，沒事人一般笑着，“對不起，我太魯莽了。下次不會再嚇着你了。”
他牽過她的手，“餓了吧，帶你去喫早餐，但願還沒有冷透。”
但不管冷沒冷透，都有重做一份的必要了。
他牽着她的手太平和，眼神又太堅定，這不稀奇，夏小檸領略過他的溫柔，也知道他愛人時將人捧的至高無上，不愛時將人丟下深淵泥潭的無情冷酷，於是心口再燙，都不會爲他動一下。
她不是不在乎感情，但封清彥的感情，還是拿來博弈更實際，畢竟封總的心意多珍貴，怎麼好浪費？
夏小檸心不在焉的想着，走回房間，鬆餅上的威尼斯湖已凝固了。
她又被封清彥帶下樓，等他用最快的速度重做了一份，管家的下巴快收不回去了，甚至懷疑少爺病了。
這病還挺有針對性。
以前只針對修遠和蔓蔓，現在多了個伊芙小姐，病的着實不輕。
酸忌廉焗薯、芝士牛油蔬菜丁、火腿西多士、灑着糖霜的醃漬葡萄柚，還有一杯溫度適中的牛乳錫蘭茶。
可不知道爲什麼，糖漿流動時迎着日光的璀璨，總時不時劃過夏小檸的眼前。
她猜到這些食物大概早就備在這兒了，爲了應付她不按常理出牌的刁難，唯一不變的是封清彥眼中的寵溺。
夏小檸拿起玫瑰金的輕巧叉子挑揀，將完美如藝術品的食物打破美感，最後放下。
“沒胃口嗎？”封清彥眯眼，在意的卻不是自己的心血被辜負，而怕她大病初癒後的食慾不振。
夏小檸托腮，“我還是想喫鬆餅。”
“那我重做一份……”
“不用了。”夏小檸打斷他，“喫什麼都一樣，沒所謂的。”
反正出自一個人的手，帶着同樣的心血。
她喫飯像貓一樣安靜細緻，封清彥能看清她臉頰處因塞着他的食物而鼓起的弧度，只有這種觸手可得時帶來的真實感，才讓他動盪不安的心有了少許慰藉。
圍繞着他三年的迷霧，權利金錢都束手無策的失落與獨孤，被她帶來的風輕易驅散。
雖然這風有點兒冷。
但哪怕凍的骨頭刺痛，他也要挽留住她的春夏秋冬。
因爲她是夏小檸，即是一切理由的終點。
她喫完了起身，封清彥緊跟着站了起來，夏小檸回過頭，目光冷冽，“你就打算這麼一天到晚跟着我？”
“倒也不必跟，同行而已。”封清彥說的坦然，“你要去哪兒？”
夏小檸指着身後堪稱豪闊的別墅，右眼輕眨，意味深長，“在金絲籠子裏，你能陪我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