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賓客們入了大堂,看見那純白浪漫的擺設與刻意凹造的甜蜜氛圍,或多或少的,知道了些什麼。
開場前的十分鐘。
主人公們,王子公主們,挽着手臂,出現在了二樓金雕玉砌的圍欄之後。
鎂光燈的燈影晃了眼,夏小檸不避不退,不眨眼睛,那強光只在她眼球留下一道白灼。
她那般鎮定,還有天然而成的美貌,凌烈如赤地玫瑰的氣度,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熱的冷的,歡喜的哀怨的,都成了墊在她腳下的白骨——
而她只會在那些哭泣的白骨堆上傲然。
封清彥好像走在棉花上。
他小時候也有過不切實際的想法,想去雲上走走,後來才知道,雲是盛不下人的,但愛可以。
他的愛可以化作車、船、馬,亦可以成爲刀、劍,匕,甚至是最柔軟、鮮豔的花。
這本該在三年前發生的美好,雖然遲到,但並沒有缺席。
封清彥心裏的那扇窗裏總有火熱的東西忍不住破出來,而被夏小檸挽着的臂,又軟的不像話。
幸福……應該是這種模樣的。
愛的人在懷裏,在身邊,在能看見的四周,摸得着,抱得住,將成立一生的契約,不死不滅。
“在想什麼?”他忽然側首,輕柔目光,鵝毛一樣飄落在夏小檸的脣間。
夏小檸只不偏不倚看着大堂正中的那隻立着丘比特的天使噴泉,淡淡道,“什麼也沒想。”
“是嗎?”
封清彥笑了,“也對,該想的人就在身邊,腦袋,總算能休息了。”
夏小檸勾脣,淬着薄刀似的笑,冷絕的嚇人。
有人驚呼它的美麗,它的別出心裁,也有人搖頭,覺得那未免太張揚……
不管別人說什麼,封清彥牽着她的手,都穩穩的。
他們走到倒數第二層階梯時,忽然停住。
輕快悠揚的樂曲,陡然變成了《the rose》。
樂隊默契的配合協奏伴隨着歌者深情柔朗的歌聲,好像在一艘披着良月光輝的郵輪,行駛在平靜無波的大海上,鯨羣圍繞,海鷗偕行,聲音傳去很遠、很遠……
封清彥單膝下跪,從上衣彆着玫瑰的衣襟口袋裏,取出了酒紅色的絲絨盒。
那玫瑰是他爲了配她裙子上的畫特意別的。
絲絨盒打開,璀璨的鑽石耀目生輝,賽過了今晚天邊的圓月,不知是誰驚呼一聲,而後除了樂聲,連呼吸聲都微弱壓抑。
“夏小檸小姐。”
他託着夏小檸的掌心,分明的掌紋烙着火星,彷彿燙人。
“你願意嫁給我嗎?”
冗長的沉默,像維持了一個世紀那麼久——
夏小檸忽然俯下身子。
嬌柔雪白的玉指,水波似的撫過那枚無論是體型、質感、色澤都無可挑剔,萬里挑一,興許用錢也買不到的訂婚鑽戒,噙笑的梨渦萬分動人。
“送我的?”她甜絲絲的問,“你在向我求婚?”她好像在尋求證實。
封清彥以爲她太過激動,聽錯了,也跟着笑出聲來,眼若星河,“對,我在向你求婚,你願意嫁給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