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與虛幻有時就像兩個頑皮的精靈,

    在彼此空間中肆意穿越,

    教人分不清楚。

    2004年某日黃昏,一輛黑色桑塔納飛速馳騁在崎嶇蜿蜒的山道上。天空正下着靡靡細雨,雨水打溼了路面,讓它變得溼滑難行。車上坐着三個身着正裝的人,看起來像是一家三口。

    在經過某個彎道時,桑塔納突然向右急轉。尖叫聲劃破了寂靜的山道。車子在溼滑路面上打了兩個圈後,重重地撞在道路旁的山體之上,接着車頭冒起滾滾濃煙。男人趴在方向盤上滿臉是血,早已沒了知覺。女人的頭顱撞碎了側邊的車窗,鮮血泉涌般從太陽穴裏噴涌而出,染紅了大半扇車門。後排的男孩是最先醒來的。他搓揉着昏脹的腦袋趔趄着從座位上爬起來,目光落在前排男女身上,先是一楞,隨後痛苦的臉上泛起了光。他的雙手緊緊互握在一起,胸口急速起伏着。

    忽然,透過車窗他又見到了一輛小貨車。從車上下來一名年輕男子,滿臉驚慌地朝這邊張望,似乎在猶豫是否要過來?他並沒發現此刻正有一個孩子也在焦急萬分地望着自己。年輕男人開始在原地徘徊。他環視四周又低頭沉思。片刻之後他的臉上露出決絕的神情,一轉身回到自己車上。而貨車則在聒噪的引擎中揚長而去了。

    見狀,男孩緊握的雙拳終於放鬆下來。笑容在稚嫩的佈滿血漬的臉上綻放。他顧不得還在滲血的額頭便推開車門下了車。雨還在下,雨水沖刷着發脹的頭腦。車窗都被震得碎裂。他走到男人旁邊,把手伸進車窗探了探他的鼻息。已經沒有呼吸了。他又小跑着來到女人身邊。剛要伸手,女人卻眉頭微顫。他下意識後退了一步,驚恐地看着對方。女人慢慢睜開了眼,虛弱地看着眼前的孩子,眼神由厭惡轉爲求助,最後在對方冷如冰霜的目光中變得絕望。

    她笑了起來。隨後任命般安靜地閉上了雙眼。

    男孩看了眼周圍,彎腰拾起掉落在腳邊的一塊磚頭大小的黑色部件,然後喫力地舉起,重重地砸在女人冒血的額頭上。剎那間,鮮血如同飛揚的花瓣撲撒到男孩臉上,同他的笑容一起燦爛地綻放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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