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說到這座美麗的山城,另一個不得不提的就是它引以爲傲的低犯罪率,重大刑事案件更是幾乎爲零,這給山城的住民帶來極大的安全感。也讓s市一舉逆襲,成爲當代最適宜生活和居住的地方。可是,這種安全感卻在一週前被打破了。那是恐怖的一天,有人在一個廢棄工廠內發現了一具赤裸並且開始腐爛的少女屍體。
頃刻間,整座城都陷入極度恐慌之中。
汪海峯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又從事警察工作,對這座城市的熟悉程度遠超常人。可楚靈口中那個沒有地址的住處卻令他費解。自升級爲縣級市以來,s市早已不是從前那個地處邊荒的小鎮了,一切都變得有模有樣。非但所有的路都有了名字,就連建築也全被編了號,即使是那些歷史悠久的老房子也都安上了各自的門牌。因此,他們即將要去的那個地方勾了汪海峯強烈的好奇心。
“楚靈,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他突然發問,打破了車內的沉寂。他的目光依舊注視着車外,他想看看通往那個古怪地方的路究竟是條怎樣的?
楚靈輕輕地“嗯”了聲。可能是路面顛簸的緣故,她的臉色比之前又差了些。
“你說你沒有親眼看見張昊楠殺人,只是碰巧撞見他從臥室的牆壁裏拖出來一具屍體,對嗎?”
“對。”
“那你又怎麼確定人就是他殺的?”
楚靈愣了楞反問道:“不是他殺的又怎麼會把屍體藏進臥室,然後偷偷摸摸地挖出來?”
“你們同居多久了?”
“半年。一直都住在那幢沒有地址的小樓裏。”
“那就奇怪了。既然你們一直都住在一起,那他又是如何在你眼皮底下做到的?這不僅需要極爲厚實的牆體,還要將其鑿開,等塞入屍體後再封起來。這絕不是一樁可以輕鬆辦到的事。由始至終你就沒有半點察覺嗎?”
汪海峯的目光開始在窗外的景色與車內的楚靈之間徘徊。到目前爲止警車所過之處並無特別,若還是沿這條線路走下去,根本就不存在沒有編號的建築。由此可見前方即將出現岔路。
果然,楚靈指着不遠處的岔路告訴羅川右轉後纔回答了汪海峯的提問,“其實我也是12月7日下午纔回家的。之前去b市玩了四天。”
“一個人?”
“是的。那時我正同張昊楠吵架,一氣之下就獨自跑出去散心了。”楚靈再次調整了坐姿,語氣肯定地說:“所以,屍體就是那幾天被他塞進去的。天哪,我現在想來都感到毛骨悚然,我居然同一具屍體日夜相處了這麼久。”
汪海峯不置可否地看着她,神情波瀾不驚,“你看清那具屍體了嗎?他的性別、樣貌、穿着以及一些微妙的細節。如果不會令你感覺太不舒服的話,能否爲我們儘可能詳細地描述一下?”
汪海峯等了會,見她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接口道:“可以了,你的描述很詳細。想不到身處那種情形還能看得如此清楚,這可不是每誰都能辦到的。”
楚靈失神地盯着腳下,眼裏充滿驚悸與無助。這段恐怖的經歷顯然令她無比痛苦。
“之後又發生了什麼?”
“我不知道。”楚靈搖搖頭,顯得很無奈,“因爲在見到那具屍體沒多久我就昏過去了。”
這是人之常情。像楚靈這樣的女孩能堅持那麼久也算膽大了。汪海峯點頭表示理解。
道路兩旁依舊豎立着一排排熟悉的景物。汪海峯看了眼腕上的表,14點35分,距離從刑警大隊出發已經過去20分鐘,看來那個地方不在市區裏。但即使地處市郊,照理說也不該存在這種建築,除非是自備水泥磚瓦建造的沒有登記的私房。
s市除了城市建築外,道路也頗具特色。由於地形特殊的緣故,城市中坡道、彎道以及岔道的數量極多,如蛛網般錯綜複雜,常迷惑司機的眼睛。楚靈很認真地盯着面前的道路,生怕稍不留神走錯了方向。好在她的記性還不錯,每次指的方向也都非常明確。
出於一名刑警的職業本能,汪海峯知道時間對於破案的寶貴。他不會浪費任何時間哪怕只是眨眼而過的一秒鐘,繼續問:“所以從昏迷中醒來後你就發現自己被囚禁在家裏了?”
這一次楚靈想了很久纔回答,“是的,我被囚禁了四天。他拿走我的手機就不知所蹤,我猜他肯定去處理屍體了。”
用四天時間處理屍體是不可能的。按常理,屍體與空氣接觸的時間越久腐爛速度就越快,所產生的屍臭味很容易引人懷疑,只要兇手不是太愚蠢就會用最快的速度將屍體處理掉。所以汪海峯更在意張昊楠的行蹤,“你說他不知所蹤了?他沒回來嗎?”
“是的,他將我囚禁在家裏後就再沒出現過。”楚靈回答。
這是畏罪潛逃了嗎?汪海峯費解地想,難道張昊楠真的如此天真,以爲將目睹他罪行的女友鎖起來就能逍遙法外?這也太不把警察當回事了。還有,他爲什麼要大費周章把屍體塞進自己臥室的牆壁裏,直到現在纔去處理?這些問題都讓他感覺不合常理。
楚靈無意中瞥了眼窗外,急忙衝駕駛座喊道:“警官,快停車。我們到了。”
羅川聞言一腳急剎。警車發出“茲~~~”的一聲刺耳的長音,在路邊停了下來。警車裏走出來五個人,除了汪海峯、羅川和楚靈外,還有叫小吳的年輕女警察以及一個比汪海峯年輕少許的方臉男警察。楚靈已經成功逃脫,即使張昊楠不是畏罪潛逃,繼續留在家裏的可能性幾乎爲零。因此這次行動汪海峯並沒帶太多人手和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