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大軍回答道。
徐良眉心一擰，腦子裏“嗡”的一聲出現了短暫的空白。
大軍回答的那兩個字，就像是有人拿着重錘在他心上重重地砸了兩下一般，讓他幾乎快要不能思考。
不是嗎？那又會是誰？
大軍看徐良一臉的震驚，他嘆了口氣，“我結婚後就和我老婆去了奧城，以前那些小打小鬧的事情，我也不再做了。今天你們不來找我，其實這些事情，我都不會想起。”
那到底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二十多年前，他年輕氣盛，總想着要儘快闖出一片天地來，可他沒有什麼真才實學，也不肯喫苦，一心想要出人頭地賺大錢的他，總會去接一些“私活”。他其實並不覺得有什麼，只要有人肯給錢，他拿錢辦事，各取所需而已。
“那個黑子……看起來，你和他的關係很好。我到這裏來了之後，我也大概知道他在做什麼。就算你不是他的老大，但你應該也清楚。當年，我也和他一樣，不過，”他笑了笑，“也只是性質一樣，我那時候遠沒有他這樣的成就。”
“沒去奧城之前，只要別人給錢，我就幫人家做事。俗話說得好，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你應該能理解。我爲了能混出個名堂來，曾經也確實做過很多這種事。一些不重要的，可能現在你就算給我說，我都想不起來。但你……”
大軍忍不住看了徐良一眼，“雖然我不太記得清你的長相，但當年的事，我的印象還算深刻。”
徐良握了握拳，此時的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當年的真相，見大軍說了這麼多都是些廢話，他便忍不住了，“直接說重點！”
大軍輕咳了一聲，“好吧！不是徐家老頭子找我做的，是一個女人。”
徐良眉峯一劃，心裏突然就覺得有些忐忑起來。
女人？
“是不是叫徐慧茹？”
不是徐父讓人去教訓他，這已經夠讓他喫驚的了。現在聽大軍這樣說，雖然排除了徐父，可他實在也想不到還有什麼別的女人會那樣對他。
那個時候，他的工作突然沒了，徐家的公司也因爲機密泄露而受了重創，他也被徐父要求暫時離開公司、回家好好休息。在慧茹生日的時候，因爲看見她和盛時強有說有笑，痛苦又醋意橫生的他藉着酒意對她做了錯事。
雖然她之前在他去療養院找她的時候說了她那時候是喜歡他的，不會做傷害他的事情。可如果不是她，那又會是誰？
“不是。”大軍搖頭，“我說了，我對那件事的印象挺深的，因爲那是我當年從來沒接過的大單子。我高興的同時，也有些好奇，所以叫人查了一下。徐慧茹是徐家的千金，我看過她的照片。”
徐良在聽完大軍這樣說了之後，他的心突然就落了地，僵直着的身子也變得放鬆起來。同時，也更是納悶和急切，“那麼，是誰讓你那樣做的？你知不知道她的名字？”
“你開什麼玩笑呢？”大軍搖頭失笑，“一般來說，僱主都不會讓我們看到他們的真面目，又怎麼可能說他們的名字？”
聽罷，徐良頓覺氣悶，連名字都不知道，這要讓他去查，又該怎麼查？
“你見過她沒有？”
大軍眉頭一揚，“見過。說起來，那應該也是她第一次找人做這種事，所以沒什麼經驗。或者說，也是因爲怕我們不答應。最開始我們聽說你是徐家的人的時候，其實並不想接那筆單子的，畢竟徐家當年在a城可不是小門小戶。得罪了這種家庭的人，我還怕麻煩。那個女人見我們不答應，最後說找別人，結果後來還是找的我。她親自來見了我一面，不得不說，她的口才還挺好的。”
“長得還不錯，看上去很文靜。不過，心倒是有些黑。記得我當時還問過她，爲什麼要這樣做，因爲她是要栽贓給徐家老頭子，還叫我的人到時候要故意說些話，好讓你誤會那就是徐家做的。”
徐良的語氣有些緊繃，“除了要你栽贓的事，她還有沒有說別的？”
大軍幾乎沒有做過多的回憶就說道：“她說要你傷得重一點，不管我們怎麼做，只要不讓你死掉就行。那天……”
因爲現在是當着徐良的面，要說出當年的打徐良的過程，多少還是覺得不自在。可是，他又不得不說。人嘛，總要講個誠信。
“打你的時候，她也在。後來我們離開的時候，她把錢給我，然後就順着斜坡去找你了。我當時想看她到底要怎麼對你，所以也沒有急着走。她一個女人要把你從斜坡下帶上來，很是費了些時間。快到路邊的時候，我聽見她一直在念叨，說什麼從今往後都沒有人可以阻止你們在一起，她會一直陪着你。”
“我也是那時候才知道，原來是個愛慕你的女人。我覺得沒什麼意思，就和我的人走了。但我後來想了想，覺得那個女人還挺可怕的。”
“……”徐良的呼吸似乎都停頓了，他的眼裏閃過驚訝和不敢置信，又有着濃厚的憤怒和恨意。
“你說的話……都是真的？”他的聲音很輕。
“我沒必要騙你。”
“……”
雖然大軍沒有說出那個人的名字，可他還是一下子就猜到了那個女人到底是誰——羅佩蓉！
當年，他醒來後看到的人確實是羅佩蓉，她哭着說了徐父的殘忍，從那時候開始，也是她一直說是她去找到了他並帶他離開那個噩夢般的斜坡。這些年來，她也一直都陪在他的身邊……
他的後背一陣陣地發冷，眼神也變得鋒利起來。此時此刻，他的心裏就像是裝了一片颶風狂肆的大海，根本就平靜不了。
這二十多年來，他雖然話不多，但心裏到底是感激羅佩蓉的。因爲，當年他被打之後，身上的錢不多，又受了重傷，是羅佩蓉救的他，也對他一直不離不棄。
不就是沒有愛情嗎？反正……沒有了慧茹，他從今往後都不會愛上別人了，所以那個陪在自己身邊的人是誰都不重要，只要他能報仇就可以了！
結果……他感激了那麼多年的人，竟然是整件事的謀劃者！
呵呵——
這個世界上還有比他更可悲可笑的人嗎？
徐良過了好一陣之後就掏出手機來，他快速地翻動了幾下，然後就找出一張照片來遞給大軍看。
這張照片，還是羅佩蓉之前死纏爛打地要存在他的手機裏的，還撒嬌般地說她年輕時候最好看，要他一直留着。他不是很喜歡，但也沒有刪除。
即使他已經很肯定那就是羅佩蓉做的了，可他還是想要將事情徹底弄清楚。因爲，當年就是他並沒有求證，所以纔有了和徐家人的這麼多年的誤會和隔閡。
“你看看，是不是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