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管家輕點了一下頭,這才微笑着向大家解釋道:“其實,在老爺昏迷之前,他便已經知道陸……”他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糾結該怎麼稱呼陸齊軒。
幾秒之後,他便繼續開口:“知道陸先生已經有意想要奪取霍氏財團的股份。也是在那個時候,陸先生也做了一些針對霍氏的事情。老爺糾結過一段時間,念在陸先生是霍家子嗣又流落在外多年,心有憐惜,所以想要給陸先生一個機會。”
“老爺昏迷的事,其實……就是一個障眼法。他想看看陸先生會不會中途收手。這次陸先生的做法,讓老爺大失所望,所以纔在這時回來。”
一襲話說完,客廳裏變得安靜極了,人人心思各異。
霍正宏驚訝不已地看着父親,半晌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的心裏其實是憤怒的,因爲父親既然早就知道齊軒會這樣做,他卻沒有阻止,反而還放手於一旁觀戰。
這……說好聽點是想看齊軒的表現,說難聽點其實就是等着齊軒犯錯。因爲,齊軒對他、以及對整個霍家,本來就有恨。他蟄伏多年,怎麼可能在能夠看見希望的時候收手?
葉舒微張着嘴,對老爺子也很是有些意見。老爺子剛剛也算是承認了陸齊軒的身份了的吧?而且,他既然早就知道這件事,爲什麼不先說出來?這樣的話,紹庭也不會這樣被動,股份更不會被那個私生子給搶奪了去!
盛希安抿着脣,心裏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當初霍爺爺昏迷的時候,她還好擔心,結果卻是他故意而爲之。但是,她又確切地說不出他到底有什麼錯。
餘暮雨倒吸了一口涼氣,挽着陸齊軒的胳膊的力道不受控制地加大了許多。這死老頭子!心思倒是多得很!
陸齊軒的面色並無甚變化,只是眼色深了許多,眸中還着一抹嘲笑。
過了好一陣,陸齊軒笑道:“可你回來得晚了一點。”
方管家垂眸看了一眼身邊的霍老爺子,然後便開口說道:“並不晚。因爲,你拿的那些股份,其實是做不得數的。”
陸齊軒眉頭一蹙,很快就又鎮定下來,“白紙黑字,怎麼就做不得數了?”
“因爲……”方管家從兜裏掏出一沓紙頁出來,上前雙手遞給了陸齊軒,“你看看吧。”
陸齊軒擰眉睇着方管家家手中的東西,心上突然顫了一下。他擡眸又盯着方管家看,薄削的脣慢慢地抿了起來。
他的喉頭滾了滾,到底還是接過了那些紙頁。
葉舒和盛希安坐得遠,看不清紙頁上都寫了些什麼。盛希安還算淡定,葉舒的心裏就跟貓抓了一般。她很想知道,那些紙頁上面到底都寫了些什麼。
餘暮雨因爲挨陸齊軒坐得近,所以她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紙頁上面的內容。可是……她看不懂。
那些紙頁上的字就像是一個個小蝌蚪一樣,她甚至連那些字是哪個國家的語言都認不出來,更何況是想要看懂上面的內容了。
她忍不住去看陸齊軒,他的表情還是沒什麼太大的變化,但眼神很明顯地暗了許多。
霍正宏想起來,在多年前,父親似乎也讓他簽過一份什麼東西,內容也是俄文的。他當時有問過父親,父親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說不會害他。
他坐不住了,急急問道:“方管家,那上面到底寫的是什麼?”
方管家輕咳了一聲:“那是當初老爺將股份分出去時,和各個股東簽下的協議,你也有籤。”
“……”霍正宏皺了皺眉,心跳突然加快。他現在雖然還不知道具體內容,卻也能感覺出那上面的內容並不簡單。
而這時,方管家又開了口:“我代老爺向大家說明一下吧。這些協議上的內容,簡單來說,就是說股份雖然分到了各個股東的手上,但最終所有權還是在老爺手上的。而股東們的股份,不能買賣。就算有人買賣,老爺也能將股份給收回來。老爺他可以將自己的股份隨意贈送和賣掉,旁人不得有異議。也就是說,老爺有最終決定權。”
“老爺剛纔的意思,相信大家也都很明確了。他……會將陸先生你握在手上的股份收回去。”
這無疑於就是一個重磅炸彈,炸得有的人驚疑、有的人蒙圈,也讓有的人憤怒。
葉舒吞了一把唾沫,在短暫的愣神之後,她無疑是開心的。股份現在還沒真正屬於陸齊軒,那可真是太好了!
盛希安忍不住往陸齊軒那邊看了一眼,只見陸齊軒臉色鐵青,拿着那些紙頁的手在劇烈地顫抖着。那樣的他,像是受到了沉重的打擊,整個人都沉浸在憤怒、不敢置信和奔潰之中。
陸齊軒雙目赤紅,他將手上的紙頁狠狠摜摔在地上,氣急敗壞地衝着霍老爺子吼道:“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以爲你拿點這種東西就能讓我相信了嗎?我當初買股份的時候,那些老傢伙可是一個字都沒提過!”
這樣的陸齊軒,無疑是失態的。
霍老爺子的後牙槽鼓了一下,然後就垂下了眼眸。
方管家嘆了口氣,“我們沒有必要騙你。至於那些股東不說,那是因爲……”他頓了頓,“老爺老早就和他們打過了招呼。說直白一些,就是這些股份到時候還是會回到那些股東的手中,他們還多賺了一筆。這樣的事情,我想,應該沒有人會拒絕。”
“……”陸齊軒頓時說不出話來,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方管家的那些話,他明明都聽見了,可他卻做不出太多的思考,心一點點的快速往下沉。
公司被霍紹庭搞了破壞,馬上就要瀕臨破產。而他費勁了心機得到的股份、用了那麼多錢買到的股份,竟然也是空歡喜一場?
這樣的打擊,誰承受得住?
霍老爺子沉聲開口:“我給過你機會的。當初我想約你出來,也曾想勸阻你,可你沒有給我這個機會。”
陸齊軒總算是恢復了一點心智,聲嘶力竭地吼道:“所以呢?你就夥同你們一家來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