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會長和那位都點名要見對方，她才遲疑道，“爲什麼不能怠慢，那女人屢次跟我們協會作對，殺了她唯一的親人，正好可以中傷她，不然以爲我們怕了她。”
“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那位的意思是，除非特殊命令，否則不得對她身邊的人下手。別忘了，對手好幾年，我們協會沒有一個人真正摸清對方的能力，眼下只有那位最瞭解她，既然他這麼說，就一定有他的道理，我們聽命令做事…”
“爸，我是不是壞事了？”袁宛青沒忍住打斷他的話，原本她殺了那女人的家人還很得意，這會聽到這個解釋，瞬間緊張起來。
壞事？
袁忠本身不解，等看到女兒略顯惶恐的眼神，他心裏有個不太妙的想法，“你做了什麼？”
“我殺了她的…奶奶！”
‘嘭’的一聲，這是袁忠不小心碰到旁邊的硯臺的聲音，平時他喜歡丹青這些，沒事會在辦公室玩一玩，那硯臺是他最喜歡的東西，都不允許別人觸碰。
可此時硯臺掉落地上甚至砸出一個痕跡，他卻看都沒有，看着女兒緊張後悔的臉，心裏亦是有些不安。
“爸…”袁宛青囁喏道，“我看到她殺了師傅，我太生氣，才這麼做的，會長和那位要怎麼交代啊？”
也是這會她纔有點着急了。
父女倆表情都有點不安，此時的他們壓根沒注意四周不知何時開始安靜下來。
袁忠扶着桌子坐了下來，正冷靜思索着。
他也沒料到女兒會大膽到直接殺人，要怪就怪他沒有提前告訴他會長的機會。
但人殺都殺了，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只能立刻告訴會長了。
他電話還沒打出去，就被袁宛青給按住，袁忠看到女兒略有些忐忑的眼神，正想安慰她說沒事，這時房門突的被大風吹開。
辦公室用的門都是最好的材質，剛剛袁宛青進來還鎖了門，這突然的動靜嚇了父女倆一跳。
袁忠皺了皺眉，以爲是有人在外面，他剛過去，還沒走到門口，便是悶哼一聲，飛了出去。
像是被看不到的東西攔腰踹飛，快到袁忠根本躲閃不及，重重撞在牆上再砸在地上，發出不小的動靜。
“爸！”袁宛青驚叫一聲準備過去，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
她臉色微變，試圖去拿衣服裏的符紙，卻在這時，一陣腳步聲似踩在心尖上上一半從門口傳來。
不光袁宛青，就是地上捂着肚子的袁忠也擡頭看去。
大開的房門還在微微顫抖着，偶爾一陣風水吹進來，帶來一股陰森的冷意。
可這些就彷彿在迎接那人一般，不多時一個身影走到門前。
看到來人是誰，袁宛青率先變了臉色，她咬牙道，“江苒！”
袁忠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下意識的盯着那進來的少女，跟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少女雖然年輕，可那雙眼睛掃來時卻讓人渾身發寒。
他甚至還在詫異着，她是怎麼來到自己辦公室的，沒有任何人阻擋，連他都沒有察覺。
但是顯然江苒的關注點沒在他身上。
袁忠的話隨同他準備過來的步伐被生生的停在半路，他無比震驚的看着自己彷彿被人抱住的雙腿，頭一次親身體驗到那股讓他震驚的力量。
因爲這一插手，江苒似乎注意到了他，她微微擡眉，冰冷的眸子打量了他一眼，“袁忠？”
她眯着眼睛看去，嘴角帶着一絲嘲諷，眼裏更是隻有冷漠，“也好，你女兒殺了我的人，那你就先給她還債。”
江苒動手的時候在場的兩人都有些反應不及。
袁宛青明白她想幹什麼時，瞳孔因爲恐懼猛縮，“你不能，江苒你休想…”
一道血線在半空中揮灑而出，袁宛青話沒說完，便是渾身發抖的看着眼前一幕。
袁忠似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直到那慢半拍的刺疼傳來，伸手摸去，這個一直還算淡定的人嘴裏發出詭異的嗚咽聲，在最後的時間裏，他雙眸漸漸無神，瞳孔向外擴散，那視線一直盯着江苒，似要把她牢牢記住一般。
“江苒，你這個賤人，你敢殺我爸，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唔！”
袁忠的身體平倒在地上，袁宛青發狂似的大叫着，眼淚順着眼角流下，哪裏還有之前的得意忘形。
她奮力掙扎，可是那抹看不到的束縛卻讓她動彈不得。
最後她眼睜睜看到江苒過來……
袁忠辦公室的動靜詭異的沒有驚動相隔不到幾米的人。
協會里的人分工明確。
在這個激動人心的時刻，他們一部分在操控晚上的輿論，一部分在看着那些吹捧他們的話，笑的開心極了。
沒人知道有人曾從他們身邊經過。
江苒從帝師協會出來的時候，正好接到顧雲崢的電話，第一句就是，“我沒保護好你們。”
他說的你們是江苒還有魏紅英，顯然是知道魏紅英的事了。
明明在這之前江苒還能忍耐心裏的那股濃郁的刺疼，可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她眼睛卻有點酸澀，張嘴想說什麼，出口的卻是有點沙啞的聲音，“這件事，不怨你。”
怨她自己太仁慈，太自大。
她很少外露自己的情緒，說完後就緩和過來，又補充了句，“沒人能欺負我的人，誰都不行。”
“江苒。”顧雲崢的聲音輕輕的帶着心疼，很明顯他現在在擔心她。
“我在玉鼎門口，奶奶她…不適合放在這裏，我帶她回家，然後等你回來。”是劉子昂給他打的電話，他安排好事情後第一時間趕了過去，只是沒有看到她。
江苒因爲他的話想起那一片血紅。
頭一次她覺得血液讓她有種噁心的感覺。
她閉上眼睛冷靜片刻，再睜眼的時候，裏面已經平復很多。
“嗯，我辦點事就回去。”原本她打算立刻回去陪奶奶，但有顧雲崢在，她想再做點事，“我沒回去前，別讓任何人碰奶奶，雲崢，這一次一定幫我守好奶奶。”
顧雲崢聽到她的話，感受到裏面壓抑的情緒，心裏跟着一疼，“我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