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覺得王立德喜歡胡言亂語愛說反話的程世偉這次竟然沒開口,顯然也是這個意思。

    江苒心想着要解釋,但順着對方的思路理去發現他說的也並不道理。

    她過去讀大學,原本是想單獨過去,可老人嘴上沒說,就差在臉上表達出‘我想跟去’的意思,越靠近她出發時間,心情更是悶悶不樂。

    前天竟然生了場病,懂醫的江苒把脈一看,是鬱結在心。

    聯想老人的性格和這段時間的表情,她不得不重新計劃,先把人帶走再說。

    如果過去肯定是要找地方住,而且老人在身邊的情況下,她顯然不會頻繁回洪市,算下來一年回一次還真的極有可能。

    江苒不說話就是被說中的意思。

    程世偉也有些不捨,但也知道江苒要上大學,她去的地方能讓她變得更加優秀。

    扯了扯王立德袖子示意他別說了,“會長這是去增加閱歷,現在道路這麼發達,來回又方便,真想見面幾個小時就看到了,你別給會長添亂。”

    “我怎麼添亂了呀,我這不是…覺得不捨麼?”王立德無奈道。

    王立德這輩子都沒佩服過人,唯獨對江苒,有種難以言悅的複雜心情。

    雖然平時對江苒又怕又敬,但是猛地聽到要分開一年,肯定更多的是不捨得。畢竟他是見證協會是如何因爲江苒而名聲大作成爲各省仰望的存在。

    外加有江苒當會長後,他們就沒有做不成的事。

    反正多方原因都有吧。

    “王大師不捨是正常的,因爲我也有點,哈哈。”爽朗的笑聲源於一直沒說話的戴成山,他是最後一個趕過來的,露露本來要來,恰好趕上腿部檢查,只能作罷。

    這會看江苒要走,肯定也挺捨不得的。

    這不是距離的問題,而是江苒身上有種魔力,跟她接觸久了,單單見到這個人,就充滿了讓人信賴的安全感,如今是長久分離,免不得有些空虛的感覺。

    旁邊王杏林他們雖然沒說話,可也是這個意思。

    原本彼此之間不算太熟悉的人,這會倒是表情都相差無幾。

    於是本來輕鬆的氛圍,被他們這麼一弄,每個人表情和心情都有些沉重。

    就是不怎麼會被外在因素影響情緒的江苒都感覺心底悶悶的,竟有種王立德說的不捨,讓她也挺意外的。

    不過,這種不捨在突然傳來誇張哭聲和行人詫異看來的眼神時,江苒所有的情緒瞬間崩盤,臉上滿是無語,嘴角都微微抽了下,看着遠處的人。

    戴成山他們只覺得聲音有點熟悉,回頭就看到跌跌撞撞哭着過來的人。

    四十多歲的人在這種場合上哭本來就惹人注目,偏偏他還聲音不小,幾乎所有路人都停下看了過來,估計也是覺奇葩。

    而當事人顯然不知,跑過來想抓江苒的胳膊。

    然而跑的太快沒看路,快過來時腳下突然一滑,再然後他以一種雙腿跪拜的姿勢直接滑到江苒面前,哭聲都被驚的停了下來。

    “孫世德!多大的人了,能不能成熟點。”無語的看着這一幕,江苒耳邊幾乎能聽到無數人壓抑住的大笑聲,她皺着眉看着還跪着的人,挑眉道,“你想跪到什麼時候?”

    “江苒…”也不怕害臊,孫世德眼巴巴的瞅着面前的少女,老臉上帶滿委屈,“你怎麼能這樣呢,你走了我咋辦?”

    “演戲你都不準備下?”

    孫世德頓時更委屈了,“怎麼就演戲了,當初說好你去哪我去哪,你怎麼能就這麼拋棄我。”

    那語氣那神態儼然一副被丟棄的小狗樣。

    戴成山等人,“…”

    王立德簡直要被這個同行給氣死了,有這麼丟人的風水師麼?

    竟然還跟自己有同一個‘德’字,不行,他要過幾天查查看,要不改個名算了。

    但不得不說,他心裏很羨慕,這傢伙就算丟人,跟會長的關係就是不錯。

    “你確定?”江苒都懶得搭理他,掃了他的面容一眼。

    這一看孫世德心裏就一個咯噔,暗叫不好,差點忘了江苒是幹啥的。

    他剛想起身給自己找個臺階下,就聽到江苒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跪着也好,正好解釋下,既然不捨得我走,你那個約會是怎麼回事?”

    孫世德,“…”

    他低着頭支支吾吾,剛剛哭過的眼睛跟水洗的一樣,倒也有幾分真情實意,但前提是他別老眨眼睛泄露自己眼睛不舒服的事實。

    懶得理他,擡頭道,“你們的心意我都明白,洪市總歸是我跟奶奶的居住地,不管離開多久我都會回來,所以不用怕我不回來。”

    她又看向程世偉,“我離開的時間要辛苦你了。”

    就像是交代任務一樣,江苒看了在場的所有人,對每個人都說了一句話。

    最後還是時間上不允許太久停留,她才停下。

    走的時候沒有人過來,衆人都站在原地目送她。

    倒是江苒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地上沒起來的孫世德一眼,“好好做事,不然就是隔着千里我也能揍你,信不信?”

    孫世德忙的縮了縮脖子,當然信了。

    心想今天就不該來的,看着江苒離開轉身,他想着後面她就管不住自己熬夜看直播送禮物了。

    就是不知道扎回事,心裏有點沉悶。

    直到他起身,聽到有人說,“別哭了,丟死人了。”

    王立德認識這人,就是總跟自己搶位置的那個自稱協會什麼大師的男人,他翹着鬍子哼唧道,“什麼哭,你才…”

    話沒說完才意識到什麼抹了把臉,結果手上潤潤的。

    孫世德愣了下,反應過來,表情又尷尬又羞憤,瞪了王立德一眼氣呼呼的走了。

    一羣人頗爲無奈的看着這一幕。

    大概是江苒沒在,一羣人難免互相看了幾眼,然後客氣打了聲招呼。

    他們這些人職業和性格不同,如果不是江苒,大概是不會在一塊。

    雖然每年去江苒家會遇見幾次,但都不算熟悉。

    可這會不知道爲什麼,竟然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離開時,互相的已經介紹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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