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弟子，都如在夢裏。
他們感覺這一切，都是那麼的不真實。
古塵緣跨越了修爲的鴻溝，竟然輕而易舉的，就擊殺了上位修士辛戰。
古塵緣創造了奇蹟，顛覆了現場所有修士的認知！
全場響起了雷鳴般的歡呼聲，更伴隨着潮水般的讚美聲。
“塵緣天驕，我愛你！”
“天驕首席，你又創造了一個奇蹟！”
“天驕首席，你顛覆了我們的認知！”
……
古塵緣站在擂臺上，跟臺下激動的人羣招手示意。
古塵緣表情淡然，一點也不激動。
好像打敗辛戰，是一件很尋常的事情一般。
就像每天喫飯喝水一般，相當尋常。
不會在他的內心，蕩起一絲波瀾。
旁邊，一堆大火熊熊燃燒。
辛戰被燒成了灰燼。
沒有人可憐他！
正道弟子不會可憐他，邪道弟子也不會可憐他。
辛戰在決鬥中殺古塵緣失敗，是邪道的罪人，其罪當死。
辛戰死了，正道弟子彈冠相慶，邪道弟子也拍手稱快。
殺古塵緣失敗，連去陪伴至高無上的最高神的權利，都被剝奪。
辛戰成了一團灰燼，風一吹，灰就揚了起來。
現場弟子熱情高漲，歡呼聲此起彼伏。
突然，一個渾厚的男中音響起，好像火藥爆炸一般，非常突兀。
“古塵緣，你這個害死凌霄劍長老的兇手，你敢不敢跟我決鬥？”
衆弟子都吃了一驚，往聲音的方向望去。
古塵緣也往吼叫聲的方向看去，卻見那弟子長得又高又瘦，大餅臉，招風耳。
古塵緣當然知道這個人是誰，當時查問弟子時，此人掩飾着目光的猥瑣，朝柳依依看了幾眼。
“這位弟子，凌霄劍長老是自殺的，你竟敢往本首席的身上扣罪名！你可知道，這是死罪！”古塵緣呵斥道。
“對，死罪！”
“處死他，處死他！”
擂臺下傳來弟子們義憤填膺的吼聲。
高瘦弟子看到四周的正道弟子都怒氣沖天，喝道：“古塵緣，凌霄劍長老若不是因爲你，又怎麼會死？我就問你，敢不敢跟我決鬥？”
“決鬥？你可知道，跟本首席約鬥，那是大大的犯上。決鬥之前，是要先揍上一頓，才能抵消你犯上的罪。你可敢？”古塵緣冷冷的看着高瘦弟子。
“哼！爲了爲凌霄劍長老報仇，我死而無憾。區區一頓打，算什麼？”高瘦弟子惡狠狠的道。
古塵緣豎起了拇指，道：“算你狠！那你報來，你的詳細情況！我再考慮一下，跟不跟你決鬥的事情。”
“蒼莽峯，昭陽劍座下弟子王春竹，元丹三層，中，大才。”高瘦弟子喊道。
“塵緣，不要跟他約鬥。”柳依依急忙傳音。
“哥，不要。”歐陽雪急道。
“塵緣老弟，處死這個邪道奸細就行了，不需要冒險。”凌雲劍傳音。
“各位不用擔心，我心裏有數。”古塵緣給他們回傳，又朗聲道：“王春竹，你區區這點修爲，你活得不耐煩了，想跟辛戰走同一條路？”
王春竹一副有恃無恐的神情，斥道：“只說你敢不敢！”
“什麼時候？”王春竹急問。
古塵緣伸出一根手指頭。
“一個月？”王春竹問道。
古塵緣搖頭。
“十天？”王春竹又問。
古塵緣還是搖頭。
“一個星期。”古塵緣說道。
“好，一個星期！”王春竹很激動。
滿場弟子一陣譁然，就這麼三言兩語之間，天驕首席竟然又跟人約戰了。
“王春竹，你狗種，你什麼身份，竟然配跟天驕首席約戰！”
“王春竹是邪道奸細！”
“揍死他！”
“大家一起上，揍死他，然後燒了他，讓他跟辛戰一起走，正好有個伴！”
……
衆弟子義憤填膺的，揪住王春竹，一頓毒打。
才兩下子，王春竹就被揍得鼻青臉腫。
古塵緣怕打死了王春竹，影響計劃，連忙向凌雲劍使眼色。
凌雲劍聲音朗朗，說道：“好了！弟子們都住手，不要再打了！既然決鬥已經定下，打死了王春竹也不好！”
衆弟子還打不過癮，聽到掌教下旨，也只好停下毆打王春竹。
此時，王春竹已經被揍得鼻青臉腫。
他的頭髮被拔光，頭頂上糊着血，慘不忍睹。
王春竹在大夥的咒罵聲中，慌張的在人羣中逃竄。
他終於逃到人羣外圍，擺脫了糾纏，一瘸一拐的往山下逃去。
……
密室中，古塵緣與凌天劍面對面的站着。
這是古塵緣來到凌劍閣後，唯一一天兩次跟凌雲劍在密室中密談。
古塵緣可以看出，凌雲劍的臉上帶着深深的傷感。
就在方纔決鬥，古塵緣躲開辛戰一劍的時候，他的注意力有一半在高臺的坐席上。
也就是說，古塵緣注意着臺上的長老和首座。
就在古塵緣最危險的時刻，他發現凌雲劍的表情非常複雜。
那是喫驚、不忍與憤怒摻雜的表情。
古塵緣不知道凌雲劍是擔心自己，還是發現了什麼。
“掌教老哥，你一定是發現了什麼。”古塵緣說道。
凌雲劍聽到古塵緣所言，眼中滲出了淚花，道：“我發現，俠兒他是……”
“昭俠劍他是邪道！”古塵緣補充道。
凌雲劍滿臉無奈的樣子，點了點頭。
古塵緣知道，昭俠劍是凌雲劍的親傳弟子。
“俠兒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從小教他修真煉道，雖然天賦比不上塵緣老弟，卻也是個天才。我與他，早已情同父子。萬沒料到，他竟然變成了邪道。”凌雲劍傷心不已，“方纔辛戰一劍刺向你時，俠兒的臉上露出期盼的表情，明顯是盼着你死！”
“或許，是我的錯，沒有保護好他！”
古塵緣敏銳的察覺到，凌雲劍的話語中帶着深深的自責，他的內心受的傷很深。
他的弟子又沒死，又沒得絕症，卻變成了一種變異的生物。
從今往後，彼此就得站在天道的對立面上，你要我死，我盼你亡。
“賊老天，這世上爲什麼會有邪道？”凌雲劍悲呼一聲，哀莫大於心死。
他的眼中，淚水流淌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