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劍起滄海 >第三十二章 得果
    巨蟒被流紋叉釘在巖壁上,短暫的僵直之後,瘋狂扭曲掙扎起來。

    血口之中銜着高乘的外甲,幸虧是高乘在生死關頭得楊九江的臂助,逃得一線生機。否則依照這架勢,被巨蟒咬在口中,而後憑空而甩。

    崖壁之下就是數十仞高的山淵,儘管高乘身穿寶甲,刀槍不入。但是從這麼高的地方摔落,也是必死無疑。

    幸而高乘已經揮刀斬斷甲鏈,他反過身去,直視那條因爲要害處被釘住的巨蟒,將短刀換到左手,傾盡全力用勁扎去。

    高乘的佩刀是昔日高浪送給他的生日禮物,鑄造過程中摻雜了流紋鐵,精心打製,算是品質極高的近身兵器。

    流紋鐵有傳導內氣的特殊作用,高乘險之又險的脫離蛇口,此刻心中正是劫後餘生的慶幸和突遭不幸的憤怒,怒火攻心之下,內氣不計損耗的從體內涌出,灌注進手中的短刀。

    “噗呲”一聲,鋒銳刀匕瞬間扎破巨蟒的厚鱗,齊根盡沒,飛濺起腥臭的蛇血。

    高乘還沒解氣,手中抓握刀柄,狠狠一剜,在蛇頸上切開好大一處傷口。

    巨蟒徹底受到重創,七寸要害被釘死崖邊,還被髮泄着的高乘瘋狂捅刺,粗大的蛇軀暴動,蛇尾如鞭長掄而起,砸在山間崖壁上,拍落滾石無數,蛇身也變得傷痕累累,鱗片破碎。

    只是這般臨死前的掙扎,終究堅持不了多久。四人緊緊的爬附在陡峭崖壁上,盡一切可能緊貼巖壁,避免因爲意外失重而滾落。

    不多時,巨蟒就停止了掙扎,高乘一點一點的挪進,伸手握住被楊九江釘在崖間的流紋叉,這在亂波島上亦是一樁重寶,不容有失。

    直至此刻,高浪才徹底瞭解到他跟楊九江這等四重境巔峯的武夫,到底多遠的差距。

    以流紋叉刺透巨蟒的蛇軀,高乘自問在全力出手的情況下,應當也能做到。然而楊九江以投擲的手法遠遠扔出,刺透蛇軀之後還要深入巖壁起碼一寸的深度,以保證流紋叉緊緊的刺進巖壁,不會因爲巨蟒的扭動掙扎而掉落,這就是令高乘真正讚歎,承認不如的地方。

    其實楊九江也是有苦難言,先前一時情急,手中流紋叉再怎麼重要,也抵不上高乘的性命。看見巨蟒從隊伍的後頭發動突襲,一口咬住高乘的外甲,這一牧着實讓楊九江心中一緊。

    那時,想也不想,楊九江同樣是傾盡全力投出手中的流紋叉以攻擊巨蟒,掩護高乘的撤離。

    陰差陽錯一下,竟然能夠將先前難以攻擊到的巨蟒,一下子死釘在巖壁上。此時此刻,楊九江只覺得自己手腕微微不適,明顯是脫力的症狀,而且內氣也消耗極大。

    其實巨蟒襲擊高乘這一幕,給山上山下的人都帶去莫名震撼。兩島的武夫都共同見識到了楊九江的真正實力。郭澈眼尖,還瞅了一眼高乘身上穿着的寶甲。

    雖然經過裝飾掩蓋,但是能夠抵擋鋒銳蛇牙而不被穿透。這本身就說明這高乘身上這套軟甲的不凡之處。

    莫不是亂波島作爲鎮島底蘊的“銀蛟寶甲”

    郭澈心中猛然跳過這個猜測。

    銀蛟寶甲的價值,某些意義上並不低於現在四人正在努力採摘的那顆精朱果。

    雖說是三島聯手,共謀寶物。但是利益在前,一切都是會改變的。

    楊九江先前爲救高乘而投擲的那一叉

    ,建立雄厚的戰果。只是同爲四重境武夫的郭澈心裏頭明白得很,施展了剛纔那一手,對於楊九江的負荷絕對是極大的。就算沒有什麼暗傷留下,至少內氣肯定是大量消耗的。

    先前的情況,前頭的楊九江內氣損耗,實力削弱,後面的高乘不過是勉強算做是四重境中階的程度,一身搏殺經驗遠遠比不上郭澈。

    若是聯繫好一旁的胡海,在崖壁上做上一票也未嘗不可。

    然而,轉念一想,郭澈又打滅了心中剛剛生起的險惡念頭,因爲“銀蛟寶甲”在外界的傳言是一件硬甲,顯然和高乘穿在身上的軟甲截然不同。

    其次,楊九江畢竟曾經是一位六重境的武夫,郭澈只是依照以往的經驗來判斷楊九江的內氣消耗,可是萬一判斷出錯,到時候被楊九江輕易反殺,那可就成了笑話。

    除此之外,一旁胡海的態度,也存在很大的變動可能。畢竟連波七島纔是友盟。他一個出身須環六島的白猿島人,最然能夠勉強維持住表面的和諧。但是或多或少得,還是會感覺到隱隱約約存在的排斥。

    萬一到期後胡海油鹽不進,不肯合作。甚至同另外兩人聯手,那也交代在這處孤崖的可能性也是不小。

    既然高乘所穿的軟甲,並不是那件亂波島的底蘊之物,那麼儘管看上去也是堅韌異常,可興許是摻入了流紋鐵,才顯得品質頗爲突出。

    正因如此,郭澈也起不了什麼邪念頭,

    正虧了亂波島老祖宗放出去的一口煙霧彈,高乘不知不覺又從鬼門關走了個來回。

    高乘只覺得手中握着的流紋叉分外的牢固,扭動了許久才從懸崖峭壁間拔下。

    拔出流紋叉的一瞬間,巨蟒失去束縛,然而已經奄奄一息的它再也無力撲咬獵物,受重力影響,直接向下墜落而去,掉入了山淵之中。

    當巨蟒追上來糾纏四人,其實已經過去了些許時間,火勢熊熊,煙霧炙熱,燒得人眼睛疼。

    四人抓緊時間繼續向前,口鼻間雖然以溼潤的衣巾掩捂,然而支撐不了太久。速戰速決纔是王道。

    高乘將手中的流紋叉重新傳遞過去,此等兵器,只有在楊九江手中才算是真正的物盡其用。

    衆人往那處精朱果的位置靠近,沿路上再無其他的巖蛇隱藏。除去艱難的山道需要小心行走之外,並無太多的顧忌。

    峭壁不是很寬,四人作爲四重境的武夫,快馬加鞭之下,很快抵達。走在最前頭的楊九江從懷裏掏出一卷銀絲。

    這是他商定計劃之後,特地向留駐山腳的王潮借來的的垂鯨絲。

    精朱果生長在主幹分叉出去的一條分枝上,遠遠的掛出崖壁之外,用手去勾肯定夠不着。只好藉助王潮的垂鯨絲來獲取。

    雖說七人之中,單論釣術,沒有人能比得上王潮。但是好歹也是多年的漁人,楊九江手疾眼快,以垂鯨絲纏在流紋叉上,輕輕一甩,魚鉤就掛在那處枝頭。

    楊九江手中微微輕顫,魚鉤上的倒刺有着纖細而隱蔽的倒刃,輕輕得將那處枝幹勾住,而後往回拉扯。

    藤蔓的枝條頗爲柔韌,即使從遠處拉回,看上去也安然無恙。隨着精朱果漸漸靠近,衆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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