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翰棠大喜,覺得這個義子真沒白收,年紀雖小,但辦事夠穩妥。
等到楚狂趕着馬匹,回到天馬牧場堡壘前的時候,他竟然發現容翰棠率領大管家容滄海、大執事風承忠、三大長老以及其他下屬迎接。
衆人都在犯嘀咕,這楚狂剛晉升爲義子,就被容場主委以重任、許下重諾,如今還親自率衆出場相迎,楚狂該不會是容場主的私生子吧?!
因爲怕三夫人四夫人以及四個兒子吵鬧,因此才“巧立名目”,以義子的身份迴歸天馬牧場?
這還不算,容翰棠還準備了接風大宴,將整個牧場稍微有點份量的人都喊來喫席,爲楚狂接風洗塵。
容家四子本拒門不出,但在容翰棠的嚴厲命令下,也只好出來參加接風宴。
四人心不甘情不願的那樣子,就像被綁縛上刑場。
宴會上,容翰棠春光滿面,舉起酒杯,拍拍坐在旁邊的楚狂肩膀,說道:“老夫新收義子楚狂,兵不血刃取回馬匹,不但給老夫長臉,也給天馬牧場增光。這一杯,慶賀你凱旋榮歸!”
說完,仰頭一飲而盡。
衆人心想,你是場主,自然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了,也都舉杯幹了。
那些對楚狂知根知底的家丁則是羨慕得不得了,恨不得立馬再來個“義子選拔大會”,好讓自己變戲法似的也變成容老爺的義子。
“楚狂,你給大家說說,是怎樣從花骨寨手中取回馬匹的?”
終於來了!
楚狂起身,拱手道:“多謝義父!這件事,其實也算是一個誤會。起因是花鴻波的表哥以及朋友路過花骨寨,喫飽喝足後,酒意上頭,說起從來沒人敢動天馬牧場的馬隊,就很不服,腦子一熱,仗着武功高強,瞞着花寨主,下山來劫了我們的馬匹。
事後,花鴻波寨主也感覺很尷尬,我去到山寨之後,說明了情況,花寨主正好做個順水人情,就讓我把馬匹領回來了,還承諾以後絕不會亂動我天馬牧場的馬隊。”
容翰棠笑道:“好!好!我不管過程,只管結果。無論如何,你都是爲天馬牧場立了一大功”
容翰棠話還沒說完,卻被楚狂打斷道:“義父,有一件事,沒經過您的允許,就自作主張,請您責罰!”
微微一愣,容翰棠問道:“什麼事?”
楚狂道:“因瞭解到這個事情只是個誤會,花寨主這個人直爽豪邁,於是我自作主張,給花骨寨留下了十匹良馬作爲見面禮”
容翰棠還以爲是什麼了不得的事,聽到這話,哈哈大笑道:“十匹馬對我天馬牧場而言,猶如九牛一毛。
這花寨主既然如此知情識趣,我天馬牧場也是喫四方飯,交四方朋友,就送他十匹馬,做個人情,算得了什麼!
相反,義父覺得你做得非常好,大方得體,不失禮數。”
衆人都七嘴八舌的附和,看容翰棠這態度,要說楚狂不是他私生子都沒人信。
楚狂在路上早就想好了對策,事情太順利,還是很容易讓人懷疑的,總得爲自己找點“錯”,才顯得更加真實,因此,楚狂才“送”了十匹馬給花寨主。
容翰棠這樣的反應,也都在他意料之中。
“各位,我容翰棠言出必行。楚狂在出發前,我曾許諾,倘若他能兵不血刃取回馬匹,完成任務,老夫便將我旗下人馬交由他管理,老夫年紀大了,也是時候該享享清福了。”
容翰棠說完,全場響起歡呼起鬨聲。
楚狂微微一笑,這回,總算是有自己的人馬和容家四子對抗了。
回到居室,楚狂感到有一絲疲憊,於是躺倒牀上,小睡了一會。
其後,聽到有人上門拜訪的聲音,楚狂起身,走出去一看,卻是李澄。
李澄拱手道:“楚少爺!”
楚狂道:“不必客氣,你我曾經同爲大公子下人,我們是兄弟。”
李澄道:“楚大哥,那我也不客氣了。我今天前來,是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楚狂手一引,說道:“坐下慢慢說。”
李澄坐下後,說道:“是這樣的。自從你去花骨寨後,秦貴投入大公子門下,仗着得寵,平時裏對我等頤指氣使、呼呼喝喝,大家都受不了他。
楚狂道:“秦貴不是在跟着他大舅黃權看管藏書閣嘛,怎麼跑到大公子這裏當差?”
李澄道:“上次四公子和大公子內鬥後,由於老爺盛怒,他們都不敢再明鬥,但暗地裏還是在較勁的。
最明顯的,就是到處招人,壯大自己實力。
黃權管事一向和大公子交好,秦貴又是下人中實力最強的,在大公子的極力招攬下,秦貴就過來了。”
李澄想帶人歸附他,這讓楚狂感覺有點心動。
雖然容翰棠給了自己人馬,但那是容翰棠自己的嫡系,尤其大管事風承忠,他肯定是一邊給自己辦事,一邊監視自己的一舉一動,然後給容翰棠彙報。
有自己的人馬,還是很有必要的。李澄這些人,沒有背景,也曾經相處過,是比較靠得住的。
唯一的難點,就是如何從大公子手中要人。
楚狂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先回去,有什麼消息,再通知你。”
李澄答應一聲後,開門離去。
楚狂直接去到天馬園,準備聽聽他那個便宜義父的意見。
晉升義子,一出手就奪回馬匹立下大功,大權在握,如今的楚狂是有一點不一樣了。
至少,副管家崔誠對他的態度友善很多,殷切的給他開門、引路,關心他有什麼要事來找老爺。
容翰棠聽完楚狂的訴求,說道:“這件事,我插手的話有一點過猶不及,這樣,你自己去找容玄要人,我睜隻眼閉隻眼,不要太過分了就行!”
楚狂領命,有你這句話就好,免得說太不給你面子。
要知道,這也是打壓你兒子的一個好機會!就算我做得過分一點,其實可能還更有效果呢。
來到大公子府,楚狂略微有點感慨,這曾經是自己蟻從的地方。
容玄見到楚狂,沉着臉道:“楚狂,你現在貴爲‘義子’,還來這裏做什麼?”
大公子雖然是個寬厚之人,昔日對楚狂也沒什麼不好,但他始終接受不了自己曾經的一個下人,莫名其妙搖身一變,成了自己的“義弟”。
甚至,有可能如坊間傳言,這楚狂就是父親在外私生的便宜弟弟。
但大公子這句話說得也是很不客氣,提醒楚狂終究只是個下人。
老實人的惡毒,確實有如飯裏的砂礫,或者出骨魚片裏未淨的刺,會給人一種不期待的痛。
楚狂道:“多年來,承蒙大公子的照顧,楚某很是感謝。
今天造訪,有點小事想要請大公子幫忙。
李澄等十位昔日兄弟,難捨舊日情誼,我這邊也人手缺乏,所以想請他們過來幫忙。
希望大公子允准。我將以一年的俸祿作爲酬謝。”
楚狂獨立管轄一隊人馬,足有三四百人,是人數最多的那一隊,地位等同容家四子,每月能領取的薪俸多達五百兩銀子,一年的薪俸加上花紅,不下於萬兩之數。
所以,楚狂開出的這個條件並不低。
當然,容玄並不是缺錢的主,這件事情的關鍵也不在於“錢”上。
你一個小跟班,突然跟自己平起平坐也就罷了,現在還跑來準備挖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這些低等下人,就算剁了去喂狗,也絕對不能給你!
容玄道:“你那幾點碎銀子,我隨手丟的都比你的多。人,我是不會放的,你就看怎麼着吧!”
在這殘酷的競爭環境下,感覺曾經待人寬厚的大公子也變得不那麼友善了。
這時,楚狂眼睛裏閃過一絲冷芒,面無表情,一字一句的道:“大公子,我這是先禮後兵,倘若你不同意,那麼我告訴你,這些下人,我楚狂要定了!”
容玄嘴角抽動,一絲怒容乍現。
他是當真沒想到,楚狂敢這麼囂張,敢跟他這個曾經的主子這麼說話。
這狂小子似乎變了個人,以前名字雖然叫楚狂,其實說話行事就像個鵪鶉,現在卻是真的狂得沒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