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淡煙的擔心並非沒有道理，各國之間平衡只是暫時的，北方三國不可能會打一個對他們不利的持久戰，每個國家至少都會供養十萬以上的前線部隊，這樣一筆開支可不是小數目，如果拖到一定的時日，對於他們的結果，可能不會太好。千千何況，北方沒有足夠大的耕地，軍糧就會成爲一個掣肘戰事進行的因素，要不然西北的戰事一結束，本該繼續向南打一個速戰，雖說還有其他因素的摻雜，但是這樣的客觀情況也不是不能夠算在裏邊的。
杜啓山此時纔開始接受訓練，如果戰事在明年的開春之後進行，留給他的時間只有不到半年的時間，他簡單地看過杜雄給他的《杜略》，雖然不是什麼大部頭的書，可是內容也着實不少，半年之內要做到融會貫通，於他而言這種可能還是不想爲好，至少他自己是認爲半年之內沒有辦法做到這件事情的。但是他不知道中原的狀況，只能大致的估算着情況，還有就是從杜雄的最裏邊偶爾漏出的一點小小的消息。千千
“你說，會不會來不及？”
“或許吧，照目前的形勢看來，時間或許不夠，但是已經開始了，不是嗎？”
杜雄杜宏也商討過這個問題，沒有得出明確的答案。
軍隊再一次集結，又再一次的解散，最初的訓練沒有什麼特別，對於兩人口中的杜氏方法杜啓山心中有那麼一點點疑惑，可是這點疑惑似乎很快就被解決了，甚至差一點釀成了矛盾。
“江湖俠客的武功，對於軍隊來說，恐怕並不適合吧？”
“那只是沒有選對合適的武功，將帥考慮到的，不僅僅是戰場之上的敵人，還應該有戰場之外的敵人。”
“戰場之外的敵人，在哪裏？”
訓練開始之後沒有幾天的時間，包括杜啓山在內都收到了的一本武學輯錄，記載着各式各類的各家武學，且不說練武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需要時間才能夠積澱足夠的實力，半路出家，不會是什麼高手，收到這個東西的時候，杜啓山忍不住的想要發問，這難道就是所謂的獨特訓練？讓全軍將士改做江湖俠客？雖然在江湖俠客那種眼花繚亂的打鬥招式在常人看起來精彩，但是並不適合軍隊，從一定程度上說，軍隊也不需要逞匹夫之勇的人，而是要的行陣和睦，優劣得所。
“你似乎不是很贊同我的想法，是嗎？”
“是的，我想你應該知道我在想什麼，我也想要知道你怎麼說服我。”
“我知道你對我們還存在那麼一絲絲的疑惑，這不怪你，至於戰場之外的敵人，我只需要你回想一些事情你就知道了。”
“什麼事情？”
“想一想你在西境是怎麼戰敗的。”
有些下意識的，杜啓山以爲杜雄是在拿着他的失敗來激怒他，西境的失敗，的確和他有這着莫大的關係，也是他的恥辱，只是這樣被人提起教訓自己，心中難免還是有些不平。
“我想讓你告訴我你在西境遭遇失敗的原因。”
“這，，，”
杜啓山有些發愣，從戰敗開始，他都是一路奔波，後來抵達清涼鎮，又面臨着活下去的窘境，爲什麼失敗，他好像從來就沒有來的及去整理過。
“這就是戰場之外的原因，我找到了你在西境的作戰情況，其實說起來你盡力了，也確實做的不錯，但是你敗就敗在，忽視了戰場之外的原因。旭淵十萬餘人，勢力雖大，可是這要是收縮兵力，未必就不能有決戰的機會，只是每一次敵人的行動都在你們之前，你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
“因爲你對於戰場之外的形勢幾乎如同瞎子一樣，在你們雙方的軍隊之外，還存在着其餘的力量在左右着戰場的的局勢。情報缺失了可以探明，有力量可以使用，你卻沒有想到。想必你察覺得到有敵人的釘子在你的陣營中，想必你也見識了在鹽州城牆上那支奇特的江湖高手的先鋒隊，可你卻沒有，不是嗎？”
一番分析讓杜啓山無言以對，想要反駁，一時之間也沒想出什麼可以說的東西。
“只是，這樣的訓練和你剛纔說的有什麼關係？”
“關係？關係就是，你的軍隊，缺失的東西太多，學習江湖俠客的武功並不是意味着要放棄原來的行軍陣戰，只是爲了增強你們的實力，現在你手裏的這支軍隊已經變得不一樣，就算是要回到梁國，你也不可能再像之前一樣借用梁國的力量，這一支軍隊，必須要做到全知全能，斥候探查，行軍速度，械鬥技巧，將士素質，你可以想一想，這些東西，江湖武學對於他們有沒有好處。”
沒有在說什麼，杜啓山選擇接受，而杜雄也沒有選擇苛責，只是再度開口，總結了一下，
“的確，軍隊不像是一般人想的那樣可以任性妄爲，不過反過來想一想，用兵之道，變化萬千，有的時候認識過了頭，就會看不到原本的得失，軍隊不能像江湖人那樣獨來獨往任性妄爲，可是把江湖中那些能夠改變軍隊的東西拿過來，沒有什麼不對，我想，你父親也曾說過這樣的話了吧。”
“是的，他說過，就像是小路和官道，只要是能夠順利通往終點，那就都可以走，捷徑不是壞處，稀奇也不是壞處，只要能夠駕馭，都是好處。”
於是奇異的景象出現了，一直軍隊居然在校場之中沒有刻意的訓練攻守陣型，而是一個個開始研究起了武學，大多數人或多或少的出現了杜啓山的疑問，又再度被杜啓山用杜雄的話給訓回去，什麼時候，世人見到過一支由武林高手組成的軍隊呢？或者說一支軍隊的身上，爲什麼會出現江湖的一些東西？這樣的情景，下一次不知道出現在哪支軍隊身上，可是上一次，如果還有人約莫記得的話，那大概是百年前的事情了吧。